周长利在家吃了一顿饱饭，就跟母亲问起了周父的情况。

“你爸没了！”母亲简简单单四个字，但是在周长利耳中犹如晴天霹雳。

“我爸怎么没得？”周长利颤抖的问道。

“你爸是被他们拉去批斗了，因为忍受不了那份屈辱，自己想不开自杀的！”周母其实心里也是有点怨恨的，但是不是对那些批斗的人，而是对周父。

周父说到底还是自尊心太强，之前只是一个北平市面上的小商人，人家吹嘘他几句就觉得自己是一个体面人了。

跟周父一起挨批斗的人非常多，没有一个因为说受不了这口气就自杀的！留下一大家子扔给她一个妇道人家。让她怎么办？

“都有谁？为什么要批斗父亲？”周长利可不这样想，他就是觉得如果那帮人不找自己父亲的麻烦，自己父亲怎么会自杀。

“怎么？你还想找他们报仇？”周母问道。

“我找他们报仇不是应该的吗？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周长利恶狠狠的说道。

“人家几十几百人，你还能把人家都杀了？你爹自从店铺被充公之后就开始在家默不作声，天天也不努力工作，我这个当妈的挺着肚子出去做工的时候他在干什么？你光考虑你父亲，你怎么不考虑一下你妈？”周母也被自己大儿子给气到了。

一个两个的都没有一个省心的！周父对这个家一点责任心都没有，就连之前去求人都是周母出面，周父在旁边默不作声。现在他享福去了，家丢给她了！儿子竟然也跟他爹一个样，这怎么能不让周母伤心。

周长利被周母说的哑口无言，看着自己老妈那两鬓斑白的头发，周长利感觉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替父报仇不是天经地义的吗？难道就让自己的父亲白死了？虽然老爹平时可能有点意气用事，对他们几个孩子也不怎么管理。可是那毕竟是他周长利的亲爹不是？

“九儿，我跟你说，你不要想着报仇什么的了。一方面是参与批斗的人很多，你不可能都把人家怎么样。二也是你妈我独自操持这个家已经很累了，你不要再给我添乱了行不行？第三也就是最重要的一点，你才刚出来，如果你再进去了，嗯让妈怎么活？”周母说的三个原因让周长利心里越来越沉重。

妈妈不容易，自己也不是小孩子了，应该帮妈妈撑起这个家了！

周长利最后没有说话，而是出门找李奎勇去了，往常遇到什么事情，周长利就跟李奎勇聊聊天，让他给自己出出主意。

当周长利来到李奎勇家的时候，才知道李奎勇竟然不在家，这段时间李奎勇已经快要毕业考试了，现在天天都在学校努力呢，争取能拿到初中毕业证。

“九儿，你在这坐一会儿，奎勇也快回来了！”李母一边做着手工活，一边对着周长利说道。

“婶，您家现在生活我看这几年好不少啊？这都有收音机了！”周长利看着柜子上摆放的那个收音机，有点诧异的说道。

“唉，这不算啥。赵所长帮助奎勇他爹找了一个扫大街的活，平时在跟废品站的老王帮帮忙，帮他收一些废品。所以老王就把一个他们单位收上来的破收音机给了你李叔，奎勇特意找人帮忙修好了，才有了这么一个玩意。”李母面带微笑的说道。

“哦？我李叔现在不拉车了？扫大街一个月挣不了多少吧？”周长利好奇的问。

“一个月到手能有二十块钱。已经不错了！以前你李叔拉车一天也就挣五毛八毛的，扫大街比那个轻松多了，挣的不比拉车少多少，而且你李叔平时休息的时候也会出去帮忙拉个车啥的，多少还能多挣点！再加上奎勇现在也不打架了，每个月少陪给人家医药费都不少！生活好点是正常的！”李母对现在的生活非常满意，说的时候都忍不住笑。

周长利听到李母的话，也知道这是有人在帮李奎勇家，要不然他们家不可能发生这么大的变化！

“李婶，我李叔的工作谁帮他找的？”周长利好奇的问。

“就是那个李奎勇认识的赵所长给帮忙找的！”李母说道。

“西直门派出所那个赵成？”周长利试探的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