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以,在玻璃门滑轨接触产生摩擦的细小声音时,岁妤率先闻到的,除了沐浴露的味道,便是熟悉的烈酒荷尔蒙香气。
代珩随手破解了门口的密码锁,光脚踩着进了浴室,玻璃门被小心合上,生怕透进一点寒风。
眼前水雾缭绕的美景太过诱人,哪怕他曾看见过,也无法做到无动于衷。
将顺从贴在他身上的女孩搂入怀中,代珩满足地喟叹出声。
只是下一秒,就蓦地被藕白手臂掐住脖颈。
细嫩的指尖浸着温热水流,就连指甲盖都是粉的。
此时此刻掐着他脖子,明明没用什么力气,代珩便觉得自己快要呼吸不过来似的心脏爆炸。
岁妤用手上不知道掐住哪儿的地方借力,支撑着自己稍稍离远些,那张稠丽小脸上的眉蹙着。
“我没有让你进来。”
代珩倏而便软了语调,委屈巴巴求垂怜,“是我太急进了,只是今天......岁岁,我又想起来十五年前你突然消失不见,我......”
说到最后,男人的语气里哭腔已经都快要溢出来。
有些粗粝低沉的声线,此刻夹得在水汽蒸腾里都要听不出来是他。
岁妤无奈叹声,虽知这是他争宠的某种手段罢了,但也确实是有些心疼他。
哪怕再看得开,过往那些痛苦终归是伤疤,要硬生生重新揭开一回,也不可能做到无动于衷。
岁妤应该算是了解他。
也正是因为了解他,才能分辨出他玩笑话下的那些真心,那些痛苦。
所以,她才顺从到近乎听话,对这个自己向来存了利用、却也不免心疼的男人软了性子。
顶喷花洒开关不知何时已经关掉,岁妤身上被围了一条浴巾,而后,便被男人抱着坐到了洗漱台上。
冰凉的大理石台面早被垫了层软软的衣服,向来不拘小节的男人在对她的任何小细节上,都做得无可挑剔。
不论是现在,还是十五年前。
他会害怕自己和他说话被严加看管他的护工发现,小心翼翼听着所有动静。
两年时间,他们二人没见过面,却对彼此的声音再熟悉不过。
相互陪伴着度过两年,像是互相舔舐着伤口的小兽,彼此依赖,彼此信任。
回忆归拢时,眼前一片虚空,岁妤只能感觉到自己耳边轻咬的力道不断加重。
在她回神后,便蓦然被掐着下巴抬起,轻笑着任由代珩缠上她的唇舌。
从不掩饰自己欲望的男人平日便有些招架不住,更别说是现在还对他抱有些许愧疚和心疼的时机了。
耳尖几乎是转瞬便被暖气太过充足的浴室染上绯色,烫得岁妤差点便从洗漱台上滑下去,只好无力依偎在他怀里。
代珩慢条斯理观察着岁妤的每个细微表情,在她双目失焦的那瞬,覆在她耳畔问道:“昨晚,岁岁在世合大厦顶楼,是不是很开心?”
女孩下意识哼哼两声,反应过来后便骤然涨红了脸色,抬手朝他肩头落下一拳。
只是那点力道,还没代珩平日练拳受的那两下疼。
但更意外地带劲。
不疼,却能轻易调动起他体内的暴虐因子,只是此刻不再是嗜血的欲望,而是......
从小腹隐秘升起,旖旎又肮脏下流的另一种高涨情绪。
膝盖碰到的那点异样触感岁妤不可能察觉不到,只是那点子本就被撩起来、还未灭掉的渴望催使着她顺从自己的心。
耳畔重新覆上灼烫的唇齿,“在喜欢你的另一个人家里,这张他很有可能想过你的床上,和我......是不是很刺激?”
岁妤的身子瘫软在他怀里,对这几句话毫无招架之力。
她的反应也让代珩轻笑出声,沙哑的声线格外抓人,“瞧,岁岁都*了,是不是很喜欢?”
早在那次岁妤主动用自己难受的借口把他喊到家里,代珩便发现她的性子绝不是表面表露出来的那般无害。
或许,他向来喜欢的,也不是那个虚假伪装起来的岁妤。
追求刺激、喜欢用无辜的神态让人沉沦,置身事外看着别人俯首,这种感受确实叫人上瘾。
恰好,代珩自己,喜欢看岁妤得到想要的之后餍足的模样。
膝盖弯折跪下,代珩紧紧盯着岁妤的眼睛,掩藏起来的心疼满溢出来,大手同岁妤的十指紧扣,给她十足的安全感。
“岁岁......”方才厮磨中被咬到殷红的唇瓣含上,“我一定会治好你的眼睛,你想看到的所有、想做到的所有,我都会为你做到。”
“我会是你最忠诚的那把刀。”
略显沉重的话语在狭昵的动作中被轻易减弱许多严肃,却丝毫不减其中的坚定。
岁妤既是被他的动作给弄得身子发颤,毫无招架之力地软了下去,仅仅靠着身后那只掌住后腰的手撑住。
又因为这话中潜藏的承诺被震撼到。
心理和生理双重的高度刺激,让她几乎连继续坐在洗漱台上的力气都没有。
原先洗漱蒸出的热气被暖风空调吹散,却更显得逼仄的室内喘不过气来。
在岁妤微张着唇瓣喘气时,男人便猛地将她抱起放在床上,宽阔的肩膀沉沉压下,却极有分寸地隔了点重量不叫她难受。
一个极其亲密的拥抱,将她严密包裹起来的气息围剿,岁妤头一次愿意就此束手就擒。
耳边尽是代珩压抑着的闷哼,岁妤闭上眼,任由虚空将她吞噬,耳畔从未有过片刻寂静。
眸光轻颤着碎成光点,岁妤浑身发软地被男人抱在怀里失神的间隙,已然只对代珩有反应。
只是就在此刻,门外突然响起三声规律的敲门声。
岁妤浑身一僵,被粗粝指尖抚上的小脸倏而便浮出层无措来。
“岁岁,是我,我......我有话想要找你说,你现在有时间吗?”
孟庭柳站在岁妤房间的门边,黑眸沉思着回想这段时间所有和岁妤的接触。
更是对不断出现在她身边的那些男人有了从未有过的危机感。
他不在乎那些男人在对上岁岁时有多不值钱,因为岁妤值得。
他只是害怕,害怕岁妤越来越软的态度。
更害怕自己今天从别墅区那条小径上走进来时,看见岁妤信任地站在何斐燃身边的模样。
不管是不是看戏,孟庭柳在乎的,自始至终,都是岁妤鲜少对旁人放开的心防。
就连他,都是一点一点试探着走近的。
可这份特殊,好像不止他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