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窝囊的人做不了执剑的骑士(1 / 2)

“没有。”林霁予不知自己为什么会这样,难以控制的名为愤怒的情绪如同野兽,吞噬着她的理智。

那个曾经在心中一闪而逝的想法再度袭来。

迟绪被林霁予惊到的情绪逐渐平稳下来,可她仍旧为林霁予的冲动行为而感到意外,她拍了拍林霁予的脸:“喜欢我?”

被打湿的睫羽颤了又颤,可这人只是定定注视着迟绪,什么都没说。

“怎么,不敢说?”轻拍脸的动作又化作轻抚,抚摸着林霁予受伤的唇瓣,笑得讥诮,“还是……连你自己都不知道是不是喜欢我?所以,连一句谎言都说不出口。”

乌黑的眼瞳中,眸光微颤,无数话语在这一刻拼命想要从喉间钻出,可不论怎么挣扎,都只化作滚着喉咙的动作。

迟绪任由林霁予在她跟前雕塑一般杵着,她则是重新开了水,继续冲她的澡。

要是早些年,兴许她还会因为边上有个穿戴整齐的人而不好意思,自打去了几趟东北,大澡堂搓了无数个澡,别说只有林霁予一个,站一排都没问题。

她洗她的,林霁予哑巴林霁予的,两不相干。

迟绪不叫林霁予走,她当真就这么直愣愣地站着,哪怕水珠会飞溅到她身上,哪怕,头发半湿不湿地贴在肩头,白色的衬衫泅出斑驳的水痕,透出内里的白色蕾丝边。

低眉去打量那人,那人懒得做表情时总是恹恹的,仿佛对全世界都提不起兴致,可她还是会心软,心软地在假期开一整天的车,带她和清明出来。

心软时,不论她做了什么冒犯的举动,都会被原谅,心软时的迟绪好似一汪温暖的水,让人不由自主就沉溺其中,却忘了,在迟绪不心软时,水亦可成冰。

林霁予闭了闭目,躲开一滴冲着她眼睛而来的水珠,温热的水珠恰恰好落在了她眼皮上,她听见自己哑着声音开口:“迟绪,如果我说,我喜欢呢,你会觉得我的喜欢来得太容易吗?”

分明她和罗一冰才分手不久,连一年都没有。

也分明……

她和罗一冰在一起时,安分又冷淡,甚至冷淡到可以谈将近十年的柏拉图。

尽管林霁予不想承认,也不愿意承认,她没能成为一个从一而终的人,可事实就这样残酷地摆在眼前。

她愤怒于迟绪同其他人的亲密,也心酸迟绪把“很喜欢”用在了其他人身上。

带着些许软糯的笑声在浴室中响起,迟绪关掉花洒,抽了张浴巾裹住身子,从浴室走出后,空调的冷气迎面而来,激得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林霁予见状,从衣架上拿了长外套,披在迟绪肩头,“我去把空调调高一些。”

空调是临走时默认的十六度,对这个月份而言,还是太凉了些。

“霁予,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什么容易或者不容易,”感受到了温暖,迟绪这才坐在梳妆台前,用另一条浴巾擦拭着头发,“我很高兴你会说喜欢,但也很遗憾我接受不了,还是那句话,你想和我玩玩可以,别认真。”

“为什么,负不了责。”林霁予接过迟绪手中的浴巾,承担起为她擦拭头发的职责,“绪绪,你喜欢我吗?”

“你真的了解过我吗,霁予,你了解的无非就是我情绪失控或者心情还不错的时候,坦白说,我并不适合你,和我在一起你会很累。”

迟绪过去找伴侣的原则是找和她截然相反的人,尽管她的感情无一例外全部以失败告终,但这不影响迟绪的择偶观。

“你想人照顾你,想从喜欢的人身上汲取爱意和温暖,可你看我,像是有多余的温暖给你的人吗?”迟绪在镜中捕捉到了林霁予的眸光,“我承认,我是照顾你,那单纯是因为……”

话音到此戛然而止。

林霁予追问了下去:“因为什么?”

总不可能因为——

她是罗一冰的前任。

“起初是想对你好点,没准勾搭上你,隔三差五还能气一气罗一冰,是利用,”就连开口解释自己的利用,迟绪似乎都没什么羞耻的成分,她的阴谋亦或是阳谋都是如此光明正大,“后来是觉得你人还不错,就是有点窝囊,你记得我同你说的那些梦吧。”

“帮帮你,或许有一刻,梦里窝囊的我也会有人保护,而你不是能保护我的人,林霁予,窝囊的人做不了执剑的骑士,我也回馈不了你想要的东西。”

再者……

林霁予太认真了,认真到让迟绪感到惶恐,她不想失去随心所欲的自由,独身太久,也不愿再和人缔结任何需要长久维持的关系,更不想去伤害林霁予。

当个纯粹的傻白甜和小窝囊也没什么不好的,时光那么漫长,总能遇到一个在蜜罐子里泡大的人,她会给予林霁予阳光一样无穷无尽热情澎湃的汹涌爱意。

而不是如她这样,一点一点把所有的口袋榨干都榨不出什么东西的贫瘠之人。

林霁予无言以对,道理总是在迟绪那里。

“别想那么多,回去好好睡一觉,明天带你去看日出,揽月山的日出是很多人的梦。”

头发半干后,林霁予把浴巾挂了回去,可脚尖的方向还是向着迟绪。

“还是想留下,和我一起睡?”

林霁予捻了捻手指,应出一声嗯。

迟绪发出一声无可奈何的轻叹:“那去洗澡吧。”

等林霁予进了浴室,她才认命地去衣柜里翻找高山为她准备好的衣物,果然,高山此人拿看她笑话当人生乐趣,衣柜里除了出门的衣服是正经的以外,旁的一概都是要露不露的吊带裙,从短裙到长裙,各种颜色应有尽有,主打就是一个风情性感,边上的收纳篮里还有各式各样的情趣服。

迟绪:……

死高山,最好求神拜佛祈祷自己这辈子别落她手里。

林霁予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没有迟绪的身影了,反倒是卧室的床上鼓起一个小被包,黑暗里还往外透着幽光,显然,迟绪正躲在被子里玩手机。

“绪绪,开灯吗,摸黑玩手机对眼睛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