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金贵有一个什么三长两短的,我就天天坐你们县政府大门口去哭,我只要人,一个活生生的,看得见摸得着的人,不要他当什么领导。”
领导也被丁香哭得说不出话来。
明明知道金贵可能就躲在家里,但是他也不能硬闯进人家家里去吧!
更何况金贵的老婆一看就是一个明白人,人家夫妻俩在演双簧,你就是一眼就能看出来人家在演戏,你也无可奈何。
不过除了买粮食这件事情,金贵确实是一个好干部,是一个实实在在为人民服务的人。
如果他是一个好大喜功的人,他完全可以凭借在大奔乡取得的这点成绩,心安理得的去上任这个副县长,理所当然的躺在过去的荣耀里混日子。
现在他明明白白的知道再也买不到粮食 所以不敢去上任这个职务,他的理由是怕耽误了全县人民,怕让领导失望。
这样踏实谦虚有自知之明的人不多。
多的是在其位不干其事的人。
领导:“我知道了,金贵可能是压力太大,出去散心去了,如果金贵回家,你告诉他,我们任命他这个副县长的职务,不是逼着他一定要去买粮食,我们是看中了他踏实肯干,一心一意为人民,他能够带领大家做一些实事。”
“就像你说的一样,我们都是普通人,都是肉眼凡胎,我们只能做力所能及的事情,包括我,我也想让全县人民都有饭吃,但是我做不到,每天都有人在饿死,咱们是这次饥荒的重灾区,灾情严重,我也想改变,但是无能为力,就算是这样,我们也要努力,能解决一点问题就解决一点问题,咱们只要尽力了,就问心无愧。所以,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
领导说完这些话就走了。金贵就在家里,刚才这些话,他都听到了。
在家里想了一天,金贵最终还是去上任了副县长的职务。
他跟丁香说,不能辜负了领导对他的期望,他要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为人民服务。
金贵上任副县长以后,也再没有去找过苏瑾茹。
他记得那天从县城拉粮食回来的路上,苏瑾茹说过,这是最后一次帮他买粮食,既然她说出是最后一次,他就不应该再去找她,给她压力。
他用自己的方式,去履行自己的职责,就像领导说的,只要尽力而为,就问心无愧。
祁正阳家。
祁正阳和杜梅躺在床上。
祁正阳道:“我之前做了一个梦,梦见程潇饿死了,咱们俩光明正大的在一起,再也不需要像现在这样偷偷摸摸的,但是现在,你们生产队恢复了集体食堂,饿死人这样的事,是不可能再发生了。”
杜梅靠在祁正阳的胸口上。
“你说,如果饥荒过去,咱们学校恢复正常,咱们是不是又可以回去上课了?我不想去上工,风吹雨淋日晒的,皮肤显老,我想去上课。”
“饥荒过去,咱们肯定会继续去上课,国家需要人才,就需要老师。”
杜梅:“现在虽然恢复了集体食堂,但是那点稀饭,清得能照见人影,不到两个小时,就开始饿了,所以,饿死人的事情也不是不会发生。”
祁正阳:“那也不至于饿死人了,一个人要饿五到七天才会饿死。”
杜梅:“你放心,我说他能饿死就会饿死,这个年头,天天有人莫名其妙的就死了,谁关心到底是怎么死的。”
祁正阳听了杜梅的话,心头一颤。
他曾经希望程潇像前世一样饿死了,他和杜梅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在一起,再也不用像现在这样提心吊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