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四,一名英俊有些干瘦的体育老师到良庄行知学堂报到了,他的名字叫邵德玉。
梁锦程在办公室里握着邵德玉的双手,目光里充满信任与期望地看着他,说到:德玉,非常感谢你的到来。目前,淀北地区农民自卫队共有两名队员,两支长枪,十发子弹,三支手枪,子弹13发,一把火枪,两把钢刀。
邵德玉显的非常兴奋,激动地说到:谢谢良书记对我的信任,我一定要把这支农民武装训练好,我们随时听候良书记的指示,听候党的调遣。说着,还敬了一个标准的军礼。这下子把梁锦程逗乐了,他用力地拍了拍邵德玉的肩膀,自信地说到:德玉,我相信你,相信我们自己的武装一定会非常强大的。
同一天早上,一辆大马车缓缓地行驶在水淀村北的大堤上,车上坐着城里三庆班的演员们。
原来,杨二爷今年心情特别好,一来是去年的收成太好了,二来儿子杨天贵已是营长,而且带兵回乡剿匪光宗耀祖,三是自己又纳了一房姨太太柳红,柳红是个戏迷,所以杨二爷一高兴就听了柳红的枕边话,让杨天福到了城里请了三庆班的戏子,要在杨家大院前的空地上唱他三天大戏。
戏班子在杨家家丁的帮助下,很快搭好了台子,挑好了灯。杨二爷这次是花了一些银子,台口不光挂上了红彤彤的大红灯笼,还买了几盏汽灯。
天一擦黑,就见杨家大院的李管家带着两个背枪的家丁,一人提着一面铜锣,一边敲,一边大声的吆喝着:乡亲们听着呦,今天元霄节杨二爷花重金给大伙请了三庆班唱戏,再过一刻就开演了,老少年们都去看戏啊!
正在家吃饭的乡亲们听到要开戏了,纷纷撂下碗筷,穿好衣服,拿起板凳马扎出了家门往李家大院门前的空地涌来。一下子空地上挤满了看戏的人们。台口,所有的灯笼都点着了,汽灯也嗤嗤地燃烧着射出雪白的光来,把个舞台和台前文家的正席照个雪亮。
孩子们在台下人群中打斗穿梭嬉闹着。海棠也领着狗儿也出了院门,挤在站着的人群中等待开演。
杨二爷带着全家老少出了黑漆大门,在家丁的护卫下入了正席。台下总共设有五张黑漆桌子,每张桌子上都摆有鲜果瓜子之类的零食,杨二爷和江氏就坐中间的桌子旁,其余人则按辈份大小一一落座。几十个家丁则持枪围绕四周,将水淀村村民与李家大院的人隔离开来。
戏在一通锣声中开演了,演到精彩之处,村民们不时发出阵阵叫好声。就在人们都聚精会神看着台上演出的时候,人群中忽然有几个年轻人开始了激烈的群殴,他们追打厮杀着,很快就靠近了保护杨家老少的家丁旁边,这时,“砰、砰、砰”几声枪响,人群中有人大喊:土匪来啦,快跑呀,顿时看戏的人群如受惊的牲口群一般四散开来,人们慌不择路的呼喊着亲人的名字乱跑乱撞起来,一下子把保护杨家老少的家丁们冲乱了阵形。
杨天福哥俩见此情景,赶紧扶着杨二爷和老太太往杨家大院里跑。
当杨二爷家的黑漆大门轰隆一声重重地被关上,插上横杠的时候,杨二爷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让大儿子清点人数,结果,大孙子文玉伟,和四姨太柳红,还有文天福刚纳的小婆春玉不见了踪影。
杨老太江氏一听大孙子没了踪影,急的直跺脚,嘴里不停地骂着四姨太柳红,翠花则一下子背过气去了。几个下人赶紧俯下身去,抱起躺在地上的翠花,又是捶胸又是掐人中,终于把翠花救了过来。醒过来的翠花一下子扑在一个老妈子的怀里嚎啕大哭起来。
杨二爷铁青着脸,一语不发。杨天福此刻也傻了眼不知所措。精明的李管家见此情景,赶紧在杨天福耳边耳语了几句,就带着几个家丁提着枪往院外冲去寻人。
杨天福则指挥着家人各回各的屋,自己扶着直哆嗦的杨二爷和母亲江氏进了卧房。
当黑漆大门再次打开的时候,舞台边上悬挂的红红的灯笼和嗤嗤燃烧着的汽灯,依然亮着。刚才还人头攒动热闹非凡的空地上已是空空一片,地上只有海棠的儿子狗子在哭喊着要找妈妈,而海棠则不知去了哪里。
李管家在台上台下转了一圈,根本没有发现杨玉伟和两个姨太太的影子。三庆班的人都蜷缩在后台,见李管家上来,知道土匪已经散去,便纷纷卸妆更衣,收拾行囊。
班主随着李管家下了台子,讨好地问着李管家,是继续唱还是不唱了。李管家也正心烦,丢了大孙子和两位姨太,他又要挨罚,气头之上,抬手一个巴掌打在了班主的脸上,大骂着:唱,唱你个逑!
三庆班班主捂着个脸,哭丧个声音说:你怎么动手打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