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面对着窗,那双看不出情绪的眼盯着窗边的宫灯,烛火跳跃着,将高几上的吊兰影子映得不断晃动。
“郝家这把枪,便是这命了,给哀家保住宋天和的命,莫要他死了,顺便将宋家的消息透露给霍家,这些年霍家寻宋家也寻得辛苦,是时候知晓真相了。”她淡淡的说着,手一下一下的把玩着拇指上的玛瑙扳指。
无影一凛,这些年太后一直在等王爷变好,如今王爷终于有了当年一丝丝影子,太后这是高兴。
“是,奴婢这便去办。”她道,想了想,眼睛一动,又道:“太后,观州城出现了一群灰衣人,来历不明,身手了得,方才救了郡主。”
她话音落下,太后转过头看向她,“不是霍家人?”
“不是。”无影硬着头皮回道,她竟查不出这群人的来历,实在是失职。
太后靠在椅子上,“哀家老了,竟不知如今大庸竟出了这样多的人物,也罢,你且保护好哀家的乖孙便好,其他事,咱们无需多管。”她疲惫的说,“执海何时回来?可有信儿?”
“说是要十五才能到观州,如今已寻了几个根骨极佳的苗子。”无影如实回答,她其实也不知执海在何处,也联系不到执海,不过执海会主动联系他们,这才知晓零星半点的消息。
太后点头,站起来,走到窗前,伸手将窗打开,寒风袭来,她咳了一声,无影忙道:“太后您保重凤体啊。”
“哀家老了,护不住他们多久,能做的在死前都做咯,不然这心呐,总是欠的,为难他了,当年皇帝让他出手,他都拒绝了,此生啊,左不过最对不起的便是他。”他自言自语的道,迎着风,又咳了起来。
钟嬷嬷推开门,拿了织锦鸾凤暗纹白羽缎斗篷披在她身上,轻轻抚她的后背,“太后,您要保重凤体。”
“无事,天寒地冻的,咳两声反而有了精神。”
此时,嘉瀚殿,郝贵妃虚弱的躺在榻上,手里握着的是那琳琅令,了缘双掌合十站在床边,“娘娘,太子殿下的腿能不能好如今不好说,但永王不能再失,江月一定要保住。”
郝贵妃是真小产,此时多说一句话都觉得力不从心,微微眨了一下眼睛,将琳琅令递给了缘,“大师以为要如何?”
了缘接过琳琅令,揣进宽袖里,“抢回江月已是不可能,只能先保住宋天和,还请娘娘修书回京,务必守住宋天和。”他强忍着不发怒,不大声呵斥,江月简直太能坏事了,这样的女人,难怪永王看不上,不说永王,他也看不上!脑子里只想着情情爱爱,就不能想点有用的!若不是她坏事,事情怎会到如此地步?
郝书眉冷笑,轻蔑的看着了缘,竟让一个如此无脑之人与她到观州来!
“大师不信本宫?江月不会透露任何宋天和的信息,本宫若贸然修书,才是中计,大师难道还看不出他们在敲山震虎?”郝书眉说罢闭上眼睛,不想再说,如今情势,唯有以静制动,才是上策,任何轻举妄动,都是败局。
然,了缘却不以为意,不过他无人可用,还得仰仗郝贵妃的人,虚了佛礼,道:“阿弥陀佛,不知娘娘要等到何时?”
“江月若今夜乃不归来,本宫便让永王认了江月。”她寒声道,心下虽觉江月是个愚蠢至极之人,但却忍不住同情她,都是为情所困的女子,是可怜人。
说完,对边上话梅道:“拿着书信,去请孙六,在闺中之时,本宫与孙六也是识得的,如今物是人非,怕是孙六也已不是当年那个清高的闺秀了,人生之喜,莫过于他乡遇故知,想来孙六也是极想与本宫闲话家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