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
裴昭明也没有藏着掖着,而是大大方方地将纸张平铺在书案之上,瞬间便引得士人书生聚首看了过来。
而作为国子监监生的徐巍然也在其中,只不过当看到那个“缘”字便已是蹙紧眉头,心中五味杂陈。
别看“缘”之一字简单,但最怕的就是这种谜面广的命题,因为很难抓住出题人的好恶。
想到此处,徐巍然不免将目光锁定在气定神闲的裴昭明身上。
毕竟对方的那副从容几乎要将“区区”两个字挂在脸上。
果不其然,不出七步的时间,裴昭明便已经走到书案前,扯了张白纸,提上毛笔肆意挥毫。
“异乡物态与人殊,
惟有东风旧相识。
酒逢知己千杯少,
话不投机半句多。
遥知湖上一樽酒,
能忆天涯万里人。”
虽然裴昭明的书法欠佳,但耐不住文抄公的实力惊人,使得每写下一句,便会有人颂念而出。
当裴昭明字尽之际,周围一片哑口无声。
片刻过后徐巍然第一个拍手叫好,随后便是一阵高过一阵的惊呼赞叹声。
“好一个酒逢知己千杯少……倒是将缘之一字尽数化进酒中!妙妙妙!当浮人生一大白!”
徐巍然眼神尽是惊叹之色,神情夸张到裴昭明都以为碰上脑残粉。
“不不不!我认为那句“话不投机半句多”才是精妙,缘深缘浅,一目了然!!”
“非也非也,你们都小看了“能忆天涯万里人”这句收尾。”
“我觉得……”
“……”
对于诗词的认同千人千面,徐巍然独爱“酒逢知己千杯少”,亦是有人钟情其他。
然而裴昭明没有在意那些恭维与虚名,反而是将纸张递给眼神迷醉的婉君。
婉君用那迷离之中带着崇敬的眼神十分复杂地盯了裴昭明许久,这才接过这首足以传承千古的佳作恋恋不舍地纵身消失在众人的眼前。
“老裴,你这会要是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我觉得婉君姑娘都不会有任何犹豫!”
张文亭有些羡慕地凑了过来,语气之中透着一股酸劲。
岂料裴昭明冷冷一句话便是将其浇了个透。
只见裴昭明转身阴恻恻地笑道:“上次文武之争便是人家在你夫人的护持下开启你们的祖祠,你确定这么编排人家?”
此话一出,张文亭脸色沉,嘴角一抽,随后无奈道:“得了,你就直说让我夹着尾巴做人就行,何必吓唬我!”
恰在这时,徐巍然走了过来,脚步比之先前已是多了几分庄重。
只见他缓步走到裴昭明的跟前,拱手朝着裴昭明深深地鞠上一躬。
随后起身看着裴昭明正色道:“学武前后,达者为先。裴兄才学惊人,在下莫赶不及!”
裴昭明见状也是正身回礼道:“诗词小道尔,比不得你们国子监安邦定国的经纬之学!”
然徐巍然却是将裴昭明的实话认作恭维,连忙否认,岂敢认下这么大的一顶帽子。
随后又是躬身一礼道:“五日之后,便是周朝使节离京,届时我们大乾亦会有有一场诗会作欢送之礼,裴兄若是得闲还请不吝赐教。”
然而裴昭明闻言却是摆手拒绝徐巍然的请求,毕竟这种虚名之事在他看来还真比不上神火令的碎片。
只要拿了神火令碎片,裴昭明便会离开长安城,按他的估算,时间也有不了两三天。
奈何徐巍然听后目露黯然之色,正欲开口请求再三,却被从天而降的一道清丽的女声打断。
“恭请裴公子上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