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闻果断认怂,说是要赔礼道歉却转头捡起筷子,给自己夹了个鹅腿。
“无妨……是我有些冲动……”
严咏春低着头说道,被袁紫衣恨铁不成钢地瞥了一眼。
袁紫衣其实很不喜欢面前这个男人。
袁紫衣发觉这个自称武夷派掌门的无名之辈,行事看似跳脱荒诞、嬉笑无常,却总是能切中要害,仿佛一切已经尽在掌握,仿佛他之所以表现得颠三倒四,仅仅是想跳过自认为无趣的部分,坐看着人间的种种好戏。
师父原先吩咐的是收集武学,抢夺掌门之位是她自己的意思——反正你们这些男人都不气候,自己当然可以取而代之。
她向来自负智计过人、武学出众,已经不下于须眉丈夫了,这一路上也顺风顺水地按计划夺来了武学,风头一时无两。
她很讨厌男人。
尤其是聪明的男人。
尤其是看着自己眼带怜悯的男人。
面对着江闻,她隐隐有一种被看穿的错觉,仿佛自己里里外外、上上下下的事情都瞒不住他。
就像是她所担心的,江闻很快又逗乐了严咏春,连带着严父都看面前的年轻人越来越顺眼,两杯酒下肚话匣子不自觉就打开了,自己拦都拦不住。
严父自述本名叫严二,曾学得两年少林拳脚,在广东一代正骨卖药也颇有名气,后来被仇家诬告谋反,只好带着女儿逃到四川大凉山,以卖豆腐为生。
自古有三苦,撑船打铁磨豆腐。
撑船不论晴雨的苦,打铁不分日夜的累,而磨豆腐是一个苦活兼累活,每天只能推着磨盘转圈,从早到晚干着驴一样的活,严二腰腿的毛病就是这样落下的。
随着严咏春长大,逐渐聪颖矫捷,容貌也越来越惊人,又被当地一户恶霸看上强行要娶,幸好云游在峨眉山的五枚师太经过,看出了严二身上的少林功底,便收严咏春为徒。
“不容易啊严伯父。可惜严妹子今后行走江湖,免不了艰险阻难。此行后有什么打算?”
江闻听完叹了一口气,以茶代酒要敬这父女俩,严父也受宠若惊地回礼。他也看出了江闻谈吐举止的不俗,恐怕不是乡野村夫人物。
“我如今年纪也大了,这趟腆着脸出来,是打算跟女儿回广东看看在世亲人,给父母上柱香,也算是不孝子的一份心意吧……”
关于他们出行前后的东西,即便袁紫衣不说,江闻也能脑补出来。
肯定是袁紫衣说服了五枚师太,让她和严咏春一起行动。袁紫衣精通人情世故,到处踢馆夺武,而武功大成的严咏春就是最好的打手。
江闻曾下过一个论断,就是女人不适合闯荡江湖。
但他不得不承认,自己的这个认知没考虑到一些特殊的情况,比如有社交牛逼症的袁紫衣,再比如有社交恐惧症的严咏春。
别看严咏春此时,被江闻提到名字就会脸红,但她下起手来可是格外狠辣。
可能是曾经被逼婚的恐惧,如今成为她练武的动力,这让严咏春的功夫凌厉简洁,招式出人意表,完全是以击倒打杀对方为目的战术。
所以说,社交恐惧症也挺适合混江湖的,毕竟能动手解决的就绝不动嘴,能干掉对方的时候就绝不逼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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