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账的时候,周寄安看路问渠要奋发图强赚钱钱的小表情就贼想笑了。
傅羡人以我是你叔给我养老几个字非要让路问渠接受他给买的衣服,周寄安简直哭笑不得,不知道他怎么听见这段对话的,还现学现卖,简直抄袭的过分!
回去的时候,傅羡人抢先抱起了路问渠,所以周寄安只能拎袋子,幸好只是童装,也不算很重,不过路问渠还是很心疼地分担了一部分。
傅羡人道:“她就拎几个袋子,压不死的,你怎么就不心疼我?不行,小路必须安慰我一下。”
然后很不要脸地把脸对着路问渠,要求亲亲。
周寄安心道:心疼你个毛啊,简直没眼看了。
一路上,傅羡人都跟路问渠嘀嘀咕咕的,周寄安偶尔听到了几句,说什么大老爷们儿不要计较这点小事儿。
她听得也是断断续续,没怎么注意,因为从出了商场她就感觉有点不对劲,心里慌慌的。
在她第四次回头的时候,傅羡人说了句:“别看了。”然后接过她手里的袋子把路问渠给了她,她这才发现路问渠已经被他哄睡着了,傅羡人把手臂虚虚地搭在她的肩膀上面。
周寄安克制着回头的冲动:“怎么回事?我感觉……”
傅羡人本来不想跟她说的,省得担惊受怕的,又觉得说了要好点,有防范意识:“跟了一路了,报警吗?”
话说完,他往后看了一眼,脑子里面浮现出刚刚偶然瞥见的那人的脸,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但是想了一下,又实在是没有什么印象。
周寄安摇了摇头:“抓不住的。”
傅羡人道:“要不我给老路打个电话吧。”
周寄安拒绝道:“别打别打,说不定就只是偶然的见财起意,再看看吧,大马路上,人这么多,他也不敢做什么,况且这不有你这个大男人吗。”
路稚宁最近很忙的,而且他都叫傅羡人过来了,就不要再打扰他做事情了,不会有什么事的,她这样安慰自己。
傅羡人听完这话有点犹豫,周寄安故作轻松:“你说,你一个大男人陪着我们,这人怎么还敢跟着?是不是你太不像……”
傅羡人闻言仰头给周寄安看自己喉结:“这是什么知道吗?这是男人的象征!我不就头发长点,人长得帅气了一点吗?”
周寄安啧了一声,接了一句:“太不要脸了。”
打趣了一会儿,气氛才没那么紧张了,周寄安都有闲心开玩笑了:“美人,他可能不是见财起意,可能是见色起意,你说你长这么好看干嘛呢?”
傅羡人:“滚蛋!你信不信我把你撂这了?”
周寄安才不怕他:“你要敢试试,我转头就给路稚宁打电话让他削你,你信不信?”
傅羡人面不改色:“我才不信,我们这么铁的关系,我能不是人得把你撂这儿?”
周寄安:你就不能承认你是怕路稚宁?
傅羡人担心周寄安手酸,又把路问渠抱了回来,和她在外面转了几圈,没看见刚刚那人了才回家。
周寄安把依旧在睡觉的路问渠放在床上:“幸好没给路稚宁打电话吧,不然这一来一回的,耽误时间不说,还累得慌。”
傅羡人道:“心疼哦?”
周寄安才不会轻易承认:“我只是说事实而已。”
傅羡人就知道她是个锯嘴葫芦,虽然周寄安不说,他也知道她心疼谁,不过路稚宁这一路走来确实也很不容易,心里面又习惯了压着事,是需要人心疼他的,只是他不要别人,只要他想要的人。
“呼,呼,呼……”
周寄安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样不要命地跑,对了,她记起来了,因为有人在追她,在背后黑不溜秋的看不见的地方有一个人,一直追着她不放。
不管她藏到哪里,那个人都一定能找到她,然后抓住她,所以她只能一步不停地跑下去,然而这种感觉是那么的熟悉,好像在某个时间某个场合发生过一样。
但是这太奇怪了,她怎么会被一个人追成这样,他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他?他又是谁?她这样问自己,程舟从她脑海中划过,取而代之的是路稚宁的脸,然后他就立刻出现在她前面不远的地方。
她突然恍然大悟,原来这只是一个梦而已,那她现在还有什么畏惧的理由呢,后面那个人又伤害不了她,所以那个人到底是谁,她决定一探究竟。
随着后面呼吸声越来越近,周寄安感觉意识逐渐清醒,现实中的自己体表已经附上了一层鸡皮疙瘩,一只手从黑暗中伸出来,拽住了自己的手,力度大到让她觉得自己的手骨都快被捏碎了,她才发觉自己错了,不对!这不对!这根本不是梦!她再回头的时候,路稚宁已经不在那个地方了,被取代的只是一个没有任何作用的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两个字——程舟。
一阵冰冷的声音传了出来,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手机的亮度足以让她确定她所在的位置,还真的是……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如果程舟能入梦的话,他应该能认出这是他们没分手之前住的地方。
她猛地一提气,声音被卡在喉咙里面,脑子也因为缺乏氧气而产生了一股尖锐的刺痛,她在床上的挣扎的力度逐渐停止,瑟瑟发抖的身躯蜷了起来,未睁开的双眼眼角湿润的很快。
这是个梦,也不仅仅是个梦,至少这曾经不是梦。
那个意外给她留下的阴影并不小,以前她睡觉不喜欢有光,但是现在房间里面总会有一个小夜灯亮着。
噩梦醒来的时候,她耳边常常传来那种喘息声,真切到让她分不清到底自己是还处在梦境之中还是已经苏醒过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的房间是否真的只有自己一个人,但是现在,她醒来后竟一时不敢睁开眼睛。
窝在被子里,摸到手机后拨了一个紧急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起来了。
“没睡?”
听到熟悉的声音周寄安才扒开被子露出两只泪眼朦胧的眼睛:“醒了,你怎么还没睡?”
路稚宁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着笔画图,听到周寄安这句话,不禁打了一个哈欠:“快了。”
周寄安有点迟疑地提了一个要求:“你……能不能……通视频?我想看看你。”
路稚宁闻言手一抖,图上拉出了老长一条很突兀的线:“好。”
周寄安赶紧抹了把眼角,切断了电话,坐起身,打开了视频邀请,对面镜头晃了好几下,她才看清楚人,他竟然是俯角对着自己,这么自信的吗?
周寄安看见他嘴角要笑不笑的弧度就很无语:“你双下巴出来了。”
“你看的是你自己吧。”路稚宁看够了镜头里面的人才把接着画图。
被昏黄灯光笼罩的那人悄咪咪地抹了把自己的下巴:“切。”
过了好一会儿,路稚宁都没听见周寄安说话,一低头看手机才发现某个小花痴正盯着自己目不转睛地瞧,他这嘴角是想压也压不住了:“这么帅的吗,眼睛都不带动一下的。”
令他没想到的是,一向喜欢和他拨嘴的周寄安竟然很反常的没有说什么,还嗯了一声。
他停下手中的事,拿起手机:“你把房间的大灯打开,我看不清楚你。”
这时的周寄安还没有意识到这人打的是什么算盘,她往床边上挪了挪,正要打开开关,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小镜子,突然发现了问题所在:“你等我一下,我去洗把脸。”
说完就把手机丢床上了,路稚宁都来不及反应的,隐隐约约的水声停止没多久,大灯就被打开了。
路稚宁认真地端详着周寄安的脸,后者突然笑开了:“这么漂亮吗?”
路稚宁一愣,才反应过来这小混蛋在用他的话涮他:“嗯,漂亮。”
周寄安本来是逗他来着,见他这么认真的说,倒是把自己闹了一个大红脸。
“眼睛怎么有点红?”
“刚刚用毛巾擦得太快了吧。”
路稚宁盯着她泛红的眼尾道:“下次慢点,又没人催你。”也不知道他到底信没信。
“你快忙你的,我会悄悄的,你别挂就成。”
“把灯关了再睡会儿,时间还早。”
周寄安把耳机塞进耳朵:“我现在不困,等会儿困了再睡,我睡了你也不能挂掉。”
路稚宁嗯了一声,把目光从被被子包起来只露了一个头的周寄安脸上移开。
信誓旦旦说我现在不困的周寄安在路稚宁画图发出的沙沙声中合出了小小的呼吸声。
路稚宁低头看着手机画面里被枕头把脸都压变形的周寄安,光明正大地截了一个图,然后保存起来。
后面几天周寄安都拉着傅羡人出门遛弯,一溜就是老半天,也没遇见一个奇怪的人,看来前几天遇到那人应该是偶发性的事件。
傅羡人也松了口气,毕竟那事儿发生的第二天路稚宁就打电话过来问情况,要不是他知道周寄安不会给路稚宁讲,这事儿就被他给套出来了。
不过让他瞒着路稚宁,他还是有点不安心的,现在能确定那人没到这附近就好,不然周寄安因为这个出了事,别说路稚宁那一关,他连自己这一关都过不去。
不过……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还是放心的太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