虔见英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打量了几转:“是吗?”他眼角带着笑意看着路稚宁放在周寄安腰臀处的手,“那恭喜你交了新男朋友。”眼睛缓缓对上面上都快结冰的路稚宁。
周寄安正要道谢,虔见英的女伴来了句:“虔哥哥,我肚子有点不舒服。”
虔见英看着女伴,沉默了两秒:“那我失陪一下,周周,那边有好吃的。”说着指了一个方向,然后带着女伴离开了。
周寄安收回目光,被身边面带不爽的路稚宁吓了一跳:“你怎么了?”
路稚宁不爽地问:“他是谁?”
“虔爸虔妈的侄子。”说着点了点路稚宁的领带,帮他确定了他猜的答案,“也是我那个需要教学视频的老板。”
这下路稚宁的脸是彻底黑称锅底了。
一个贱贱的声音从周寄安耳边响起:“这位帅哥怎么看着不太愉快的样子啊?”
她惊喜地转过头:“美人!”
傅羡人拿出手机放到她面前:“这才是美人。”
周寄安左看右看,只看到了自己,这才反应过来,笑着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可真会!”
路稚宁的死之凝视已经落在他身上了……
她好奇地问:“你怎么也在这里?”
傅羡人顶着路稚宁要刮了他的皮的眼神,开始借瓜转移话题:“我表哥过来,所以我就来凑热闹了。”他指了指不远处东躲西藏的赵昭和一脸宠溺的霍丛声。
“原来声哥就是霍索口中那个找到女朋友让他陷入绝境的亲戚。”
赵昭停下嘴里的活儿:“我不是,我没有,我就是帮个忙。”
“我作证!”傅羡人刚吃了一瓣儿橘子,“假的!他们就是在谈!”
气得赵昭打得他抱头鼠窜。
重色轻弟的霍丛声瞥见赵昭眼里的威胁,转过身面对路稚宁,假装没看到傅羡人的求救。
傅羡人:凎!
“凌老头和他那个夫人也来了,到处在托关系求人。”
路稚宁嗯了一声,不是很关心他们,毕竟只是垂死挣扎罢了。
“你让找的那个保姆也有些眉目了。”
路稚宁一凛:“她人在哪里?”
“人跑新加坡去了,你放心,我想办法给你带回来。”
周寄安端着盘子,神游:怎么感觉在同学聚会?
“也该谈了。”
话音刚落,周寄安就意识到完蛋了,果不其然一双纤细但极为有力的手臂勒住了她的脖子:“说什么呢?”
周寄安支支吾吾,半天蹦不出一个屁,只能指着不远处说悄悄话的两人:“他们俩又在商量什么坏事了,要不我们溜过去偷听?”
赵昭不再理会耍大戏的傅羡人,同意了周寄安的主意,傅羡人正欲阻止他们,不知想到了什么便放弃了。
两人都要接近目的了才发现傅羡人压根儿就没过来,看清了他嘴里说的自求多福的口型,心里生出一种强烈的不好的预感,两人对视一眼,正打算溜回去,就各自被钳住了腰。
“想听什么,我说给你听?”
“我要听你们刚刚说的悄悄话!”
赵昭是豪横惯了,但路稚宁可不想周寄安被她影响,搞的自己和霍从声一样焦头烂额。
随即和霍从声对视一眼,各自带着人质向两个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他一路带着周寄安,直到进入一个僻静的庭院。
“你们在聊什么?你看起来不是很高兴。”
路稚宁看着仰头面露担心的周寄安,在心里笑了自己一下,周寄安就是周寄安,怎么也不会变成赵昭的。
“在聊抓坏人。”
周寄安见他这么神神秘秘的,用气音小声发问:“坏人?谁啊?”
路稚宁看她这么可可爱爱的,实在是心痒难耐,但碍于她还没有同意,所以只能忍着。
他慢悠悠地往她耳边凑,似乎是要告诉她答案,但因为动作太慢了,周寄安只能攀附着他的手臂,费力地踮着脚,即好奇又迫不及待地想知道答案。
路稚宁好心地托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能多省点力气,嘴唇贴着她的耳廓,鼻腔里喷出的热气让她不住地想要躲闪,却因为那个答案而忍住不动。
“不……”满含笑意的眼尾在看到从他们刚刚出来的门口出现那对男女时,如同恍然间就进入了寒冬腊月,通体都透着森森寒气,好似如果眼里能生出冰棱,那必然会毫不留情地扎向那两个人。
周寄安因为他突然的停顿而倍感奇怪:“怎么了?”没等路稚宁回答,她便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声音,只是她环顾四周也没看见第二条可以离开的路。
一个女人发问:“怎么样?”
男人话里话外都透着一股绝望的气息:“没有一个人愿意,那么大的医药巨头难不成真的不行了?”
“到底是谁在背后搞鬼?那些家属明显是被人组织起来的!还有专门的律师帮他们打官司!”
男人烦躁地回答:“你以为我不知道吗?那么多媒体突然一起爆料,一点反应时间都不给我们留,这还不够明显吗?但是完全查不到是谁做的!”
男人骂了一句脏话:“你去找王司长说。”
女人似乎不可置信:“你明知道他……”
“不然你要我怎么办?”男人似乎也发觉自己语气重了,所以放缓了声音,“女人去说总比男人有效果的。”
“那你为什么不让你女儿来呢?”
“她只是个孩子。”
“一个孩子会让我去给别人使绊子?去给别人下药?”
“那是因为她和她的未婚夫不清不楚的!”
周寄安轻拍着路稚宁颤抖不已的身体却不明所以。
“她没……”
男人高声地提醒她:“而且那都是你自己愿意做的!”
女人喃喃自语:“可她没说会让人变成植物人……”
男人拆穿她虚伪的善心:“你心里都清楚很多事。”
女人闻言,过了半晌才开口:“那研发那些药品?拿活人做实验呢?”
男人听她谈到这件事,气急败坏道:“闭嘴!那都是签署了自愿协议的!”
女人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如果王司长想要其他的呢?”
男人沉默片刻,残忍而隐晦:“现在只有你能帮我了。”
说完男人就离开了,过了好一会儿庭院里传来一阵又哭又笑的声音。
路稚宁绕了个弯,把她带离了那片区域回到宴会厅:“你去吃点东西,我马上回来。”说完路稚宁就往庭院那边走。
周寄安听了刚刚的对话,心里有了猜测,现下有些惊疑不定地拉住他的衣服:“你去哪里?”
“去处理一些事情,你乖乖的。”路稚宁似乎尽力想笑着对她说,但眼底无尽的冷漠和恨意显得他矛盾无比。
周寄安垂眼看着自己被撇开的手,又望着路稚宁离去的背影,最后还是不放心地追了上去。
“这样的日子是你想要的吗?拼死了要出去,结果呢?没想到那个男人还有私生子私生女吧?凌罗医药出了事情,还要你一个没什么关系的人来垫背。”
“你闭嘴!”
路稚宁嗤笑一声:“你后悔了吗?”
女人没有一丝犹豫:“我不后悔!”
路稚宁肯定道:“你后悔了,因为你知道路清远不可能这样对你的。”
女人听到这个名字,像鸡骤然被掐住脖子一般陷入死寂。
路稚宁漠然的声音传入周寄安的耳朵里:“不过那是你们的事,我不管,但是姐姐……”
女人似乎抖了一下。
“她又做错了什么呢?她是你的亲生女儿!你厌恶我,虐待我都没有关系,她身上明明没有半点路清远的影子!你为什么要害她!她对你哪里不好了?你还有没有半点人性?”
女人似乎崩溃了,扑上去拽住路稚宁的领子,力度大到连他的纽扣都崩飞了:“因为你们都脏!”
“你也不是什么干净的人。”路稚宁嫌弃地一把扯开女人的手,领口被拉成一个V字型,光洁的锁骨上方一个木质圆形项链露了出来,边缘复杂的纹路环绕着一条直立着身体的蛇。
女人看见项链却惊得连退了好几步,一个没站稳直接跌倒在地。
周寄安将自己迈出的那一步又收了回来。
女人眼里充满了恐惧,颤抖着嗓音:“你以为你又无辜到哪里去了?那药是下在你给路稚予做的汤里!她一口一口喝的干干净净!一滴不剩!”
路稚宁身躯一震,看上去摇摇欲坠,他手握着木纹项链,痛苦地闭上眼睛:“你们,所有人,一个也少不了,全部都会付出代价的!”而后将其放进衬衣里,理了理衣领。
转过身走了好几步,看到了庭院口那棵树下的周寄安,她似乎要上前扶住他,但他下意识后退了一步。
周寄安前进,他便踉跄着后退,她盯着他,突然往后撤了一步。
路稚宁似乎想拉住她,但是稳住了自己前倾的身体。
她右脚用力,像颗炮弹嗖地砸进了他的怀里,似乎也钻进了他的心里,她死死地抱住他:“躲什么?”
一开始路稚宁还推拒,到后面整张脸都埋进了她的脖子,似乎要把她嵌在自己的身体里,他悲恸地哽咽道:“姐姐是因为我……”
“不是的!”周寄安看他这么伤痛,眼角的泪花也快掩饰不住了,她压住声线打断他,“是因为坏人给姐姐下了药,不是你的汤,也还有别人的汤!”
他双臂收紧,抖着嗓音,内疚到无以复加:“可是如果不是因为我,她不会喝那么多,也许就没有这么严重了。”
周寄安感到他胸腔不住地震动,竟像是同步了他的感受,连呼吸都那么费劲,心也沉重的快喘不过气:“坏人总是有很多办法达成他们想要的效果的。”她轻柔地擦拭掉他脸上斑驳的水痕,心里跟被划了一刀似的,“所以不许怪你自己!稚予姐也不会允许你这样想的!”
路稚宁如一只小狼在独自舔舐着伤口:“她怎么能这么利用我去伤害我姐?她怎么狠得下心?”
周寄安没忍住,一下子就泪崩了:“她会有报应的,他们都会有报应的。”她想到的那么招人疼爱的路问渠从小就没有母亲的疼爱,更是恨透了这些不把人当人的坏东西,“我陪你一起查。”
路稚宁眼里的惶然无措尽数暴露在她的面前,仿佛整个世界都只有她,他乖顺地道了句:“好。”只是他怎么舍得让她参与到这些腌臢事里来?
待他情绪好了一些之后她才拉着他往回走,远处的女人早已不见了踪影。
周寄安犹豫地掂量着措辞:“那个女人……”
路稚宁神情漠然,唯有低垂的眼眸里显出不平的心绪,但灯光昏暗,什么都看不出来:“是生我的人。”
周寄安一惊:“你妈不是死了吗?”
“她在那山里失踪,和死了有什么区别?”路稚宁脑海里闪过一个始终处在衣柜里,伤痕遍布全身的小孩儿,深深地吐出一口浊气,“只是没想到她运气这么好,居然……”真被她逃出来了。
他一手按着胸口上方被布料遮住的项链,想着她刚刚看到项链的反应,在心里嗤笑一声,也没见日子过得有多好,想必日日都做噩梦吧。
周寄安担忧地望着他,炫目的灯光渐渐在她眼里晃了出来:“胸口不舒服吗?”
路稚宁摇了摇头,他不知道周寄安什么时候过来的,他也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内容,如果她问的话,自己应该怎么回答?如果她知道了那些事,就不会和自己在一起了吧。
他垂眼俯视着这个自己一直都想要的人,任谁看了都不会觉得他是处于上风的人,因为很明显他已经被彻底捕获了。
他不会让她知道的,因为他放不开手。
周寄安还是不放心:“回去吧。”
霍傅只是姻亲关系,傅羡人也不是今天的主角,所以见两人要溜了也跟着想溜,可怜赵昭人都要站着睡着了,还要死扛着说做戏做到底,挂在霍从声身上当摆件,某人脸上的笑容简直得意地让一众人没眼再继续看下去。
尤其是路稚宁,都快把穿着高跟鞋的周寄安夹在胳膊和腰之间腾空带出去了,傅羡人看看前面又看看后面,感觉自己是条会发光的狗。
但想起还没说完的事,叹了口气继续跟上了前面那对准情侣,活脱脱像没工资可拿的傅怨种。
甚至,还不止!
司机小傅一脚刹到大学门口,见两人‘你侬我侬’,实在忍不住发言了:“咱们不是生离死别好吗?”
被两记眼刀削到,又闭上了嘴,现在是沉默的司机小傅。
周寄安还是下了车,因为她不放心路稚宁一个人待着。
路稚宁很难说不,屏蔽了傅羡人震惊的目光加一系列暗示的手势,带着周寄安回宿舍拿些换洗的衣服。
傅羡人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我是什么透明人吗?还是小丑?
大学城到这个时间点依旧还是很热闹,仍有一批批人从学校里鱼贯而出。
路稚宁面无表情地扫过一个又一个,一群又一群落到周寄安身上的目光,脱下了自己的外套给她穿上,但这依旧没挡住过来要联系方式的人。
“不好意思,不太方便。”
周寄安又拒绝一个,正要和路稚宁说她走不动了,一转头就看到某人满是怨念的脸。
她没忍住看了一眼又一眼,因为实在是罕见。
“你回车上去等我。”
周寄安讶异:“哪里有车?”
工具人小傅从在地图上都可以堵红的路线中龟速爬出,骂道:“是不是人?明知道学校里面已经堵住了还让我进!”
周寄安一句话把他堵的没话说:“你怎么还没走?”
很显然路稚宁走路到宿舍楼更快的,现下不用照顾周寄安的速度,整个人迈着长腿,很快离开了二人的视线。
傅羡人自然不会说实话:“工具人用完就丢吗?你们好没良心!”
周寄安微笑着默不作声,静静地看着他表演,以及各种吐槽宴会上发生的事,因为他确实很多年不参加宴会,要不是为了路稚宁他才不上这儿来,无聊透顶!
想到自己为他两肋插刀,这兄弟还这么重色轻友,不禁悲从中来。
但看着把路稚宁搞得五迷三道的周寄安又释怀了,肥水不流外人田!
周寄安见他几秒内变了好几个表情,感叹道不去做演员也太可惜了;只是这又是看到了什么,怎么这么生气?
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孩子正拦着拎了一袋东西的路稚宁,在跟他说话。
周寄安一愣,因为那个女孩子的侧脸很眼熟,但死活想不起来。
傅羡人:是谁?妄想拆他cp!
周寄安瞥见比她还激动的咬牙切齿的傅羡人:“……”
路稚宁看到他们后,很坚决地朝着女孩子摇了摇头,然后向他们走了过来。
傅羡人激动地握拳:“对!就应该这样!”
周寄安无奈:“……”
路稚宁的身形太大了,挡住了她看向后面人的视线,导致她完全看不清楚那个女孩子长什么样子。
路稚宁上车后,傅羡人就开始八卦:“咱们可不兴三心二意的。”
路稚宁解释:“是一个学弟的女朋友,找我求情,想让那个学弟进我的组,你也见过的,上次招呼我们去篝火晚会的那个。”
周寄安点点头,她还记得的。
傅羡人表演欲贼强,咬牙道:“你最好说的是真的!敢骗我们小周,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周寄安人都笑倒在他的座椅靠背上了,不过好心情只维持到和小宾馆前台碰面之前。
“又是你们诶……”依旧是那个男生,在看到后进来,却明显是一块的傅羡人之后,突然消音了,此时此刻正表情十分丰富地看着他们三人。
“三个人折腾不开。”
周寄安又听到了这句熟悉的话,但脸皮早就不似当初那么薄了。
路稚宁对着傅羡人道:“你跟进来干什么?”
“给你俩当司机当了那么久,坐都不让坐一下?”他环顾小宾馆四周,发现不是让不让坐的问题,是根本就没地儿坐!
周寄安看出了他的窘迫,出于好心,憋着笑对前台说:“一间。”
前台小男生都调侃道:“终于升级了?”
路稚宁在旁边都愣住了。
傅羡人完全不顾及刚刚周寄安没有嘲笑他的情分,此刻极为夸张地哇了一声,然后不住地发出啧啧啧的声音。
周寄安赤红一张脸,看也不看路稚宁,磕磕巴巴地解释:“我是因为担心他!”
路稚宁心里有块地方好像慢慢就塌了下来,眼神软的不可思议:“你别欺负她。”
傅羡人很明显感觉到了冰火两重天:“这就护上了?还有没有单身狗能站的地方?”
前台男生默默地往里面移了一点,贴心地给他了一些空间。
眼看着周寄安不好意思地都要刨地砖藏起来了,路稚宁只能先送她去房间。
路稚宁看她站在房间中央,手足无措的样子,把袋子里面的一套衣服递给了她:“这是我的睡衣,你要不要换上?睡着会舒服很多。”
周寄安嗯了一声,转身进了浴室,路稚宁的胳膊抬了抬,最后还是放下了。
两分钟之后,周寄安提着裤子从浴室里走出来:“有点太大了。”如果不提着裤子,估计好长一截都会拖在地上。
路稚宁已经选了最小的那套了,没想到对她来说还是这么大,领口开的甚至比那套礼服都深。
“只是睡觉的话,倒也没关系。”路稚宁垂下眼,“你先睡,我出去一下,还有一些事情没处理完。”
周寄安见他要走,心里慌了一下,拽着裤子的手下意识地就松开,抓住了他。
抬眼就撞上路稚宁低垂的视线,紧接着他的视线微微往下偏移了一点,然后嘴唇抿成一条直线,抬起了下颌,不再看她,但喉结颤动了一下。
周寄安心里鼓噪万分,耳边似乎在循环那股吞咽声。
“我就在楼下,不去别的地方。”
周寄安脑袋一片空白,过了半晌才意识到这句话的意思,收回了自己的手。
听到咯嗒的关门声,周寄安才意识到刚刚他看的是自己的嘴唇,然后背对着床,倒了下去,把自己卷进了被窝。
傅羡人见路稚宁下来了,把手里的塑料袋往他手里一丢:“早要这么贴心,你俩孩子都生好几个了。”
路稚宁打开袋子看了看卸妆的东西:“谢了。”
“记得结婚的时候给我包个大红包。”说着又得瑟地把一叠纸质的资料给了他,“还有个好消息。”
路稚宁翻了两页,跟傅羡人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地笑了。
周寄安半醒半睡之际,似乎听到了路稚宁,还有傅羡人的声音,但是死活都睁不开眼睛,直到冰冰凉凉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脸,她才受不住勉强睁开了半只眼睛,看到是路稚宁之后又闭上了眼。
路稚宁见状轻轻地笑了一下。
等他帮自己卸完妆,她感觉自己的手被抓住了,一个软软的温热的东西贴在自己的掌心,她下意识地像抚摸猫猫一样抚摸了几下,过了好一会儿,嘴上好像被什么东西擦过,继而意识沉入梦乡。
次日,傅羡人送她回家顺便去取回自己的车,要到小区的时候,发现不少人围在楼下,妇女之友傅羡人三言两语就问出了发生了什么。
他跟在周寄安身后:“你还回去啊?没听他们说人还没被抓住吗?”
“那个阿姨不是说没人搬走吗?应该没事吧?只是泼油漆,没有伤人。”
紧接着傅羡人就看到了现场,满墙的红色看上去确实让人瘆得慌。
傅羡人揉了揉自己的胳膊:“你胆子真大。”
“其他人都还住在这栋楼里,所以就还好。”
两人经过周寄安楼下邻居的门口时,门突然被打开了,两个工人拿着一大堆纸箱出来,她看了一眼两人衣服上的电器品牌后继续爬楼梯。
随着工人关上了门,傅羡人收回了探究的视线:“你楼下邻居挺有钱的。”
“你怎么知道?”
“门口放着的那几双球鞋,任何一双都可以买一套这里的房子了,你这里的房子卖价可不便宜。”
“西边的别墅区你知道吧?”
虔见英有一套房子在那边,周寄安之前帮他打理过一段时间,住的人非富即贵。
见周寄安点头,他继续道:“那边别墅的标配电器是那两个工人衣服上面印的品牌,他们拿的那一大叠纸箱,大大小小少说有三十件。”
傅羡人换上拖鞋,看了看周寄安住的房子的格局,来了句:“装满了吧?”
周寄安脑子里面想的却是另一件事:“楼下那事儿你别跟路稚宁讲。”
傅羡人简直怀疑这两人会读心术,他正打算给路稚宁发消息的:“真是要被你两口子折磨疯了。”
路稚宁不在,她才不会害羞:“我们不是两口子。”
傅羡人看着嘴硬的她:“现在不是还是以后不是?”
“反正你别告诉他,他这段时间事情很多,而且很重要。”
傅羡人似乎也想到了一些事,沉默了一下,周寄安刚给他拿了一瓶可乐,他就换了鞋往楼下走:“我去跟这个人打声招呼。”
“啊?”她不太理解。
“远水救不了近火,你非要在这里住着,多认识一个人,万一遇到什么事,也有个人帮忙,而且楼下这人有钱,应该也不会对你干什么坏事,我先看看再说。”
谁知那人根本就不开门。
“说不定人不在呢?”
傅羡人疑惑:“我刚刚还听到声音呢?”
“说不定就我们上去那会儿,人出去了呢?”
傅羡人摇了摇头,周寄安拉着他往回走:“我后面自己打招呼吧。”
“没人和你一起,你别去。”
她其实也没打算去,不太喜欢麻烦别人,就是敷衍他一下,让他放心。
两人聊了一会儿,傅羡人就回去了。
没一会儿,他又来了一个电话,周寄安还以为是落下了什么东西。
“这段时间,如果遇到什么急事儿,我来不及过来的话,敲你楼下的门。”
“我下楼的时候又敲了楼下的门,住的是一哥们儿,人还挺好的,我跟他讲了一下这事儿,挺爽快就答应了。”他突然停顿了一下,“但是有一点。”
“什么?”
“你可不许移情别恋,要谈恋爱也得把我亲哥们排在第一个选项。”
周寄安翻了翻白眼:“我往哪里移?”
“楼下那哥们啊!他可帅了,你要是真移情别恋他了,路稚宁非灭了我不可。”
“还能比路稚宁帅不成?”
傅羡人沉默了一下:“还真挺难比较的,主要两人不是一个风格的。”
周寄安叹了口气:“放一万个心吧。”她也不是什么帅哥都行的。
傅羡人忍不住发挥作为媒公的本分:“那你俩什么时候能把日子定下来?”
“什么日子?”
“在一起的日子。”
周寄安忍了一下,没忍住啪地一下把电话挂了。
次日晚上,两人赶去演唱会现场,小助理蹲在后门,他们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甩腿,看样子已经等了很久了,脚都麻了。
见到路稚宁,人立马就站直了,好奇地瞧了瞧他后面的周寄安,收到他警告的视线便缩回了头,规规矩矩道:“路哥,这边走。”
一路上,每个工作人员都是匆匆忙忙的,进了房间,周寄安才知道门前门后简直是两个世界,路问渠闷头玩儿游戏,许早柯在旁边指点他,嘴里念叨着什么房子那边有人,快蹲下之类的。
游子吟在练声,看起来大概是最勤奋的了,来之前周寄安才恶补了一下他们乐队的成员名字,结果现在又忘了,只记得正在崩人设般得海吃狂吃零食的盐系男是贝斯手,还有一个在睡觉,脸上盖了一本杂志,看不清楚外貌也不知道是谁,房间里面少了一个成员,经纪人也不见踪影。
几个助理面色急躁,像是在催促些什么,他们都不在状况地点头,显然是什么都没听进去,典型的皇帝不急太监急。
路稚宁一来,某个正在用喷子怼人的小团子立马从椅子上面滑了下来,小短腿高速运动跑向他。
路稚宁正要给他们介绍周寄安,哪知手往后面一抓只抓到了空气,回头一看,周寄安已经和游子吟聊上了。
周寄安本来站在原地没说话的,但是盖不住某个人的x射线一直不停地瞄她,她回视早就没在跳舞的游子吟,后者见她在看自己,便向她招招手,周寄安往身后看了一眼,还以为游子吟在叫别人,然而自己身后空无一人,她用手指了指自己,游子吟点头她才走过去。
“那个是送给我们的吗?”他向路稚宁手上的蛋糕撅嘴。
周寄安看着他垂涎欲滴的样子,满头雾水,一脸懵逼:“是哦。”
她正在心里暗戳戳地陶醉:游子吟的脸真的好小啊,皮肤也好棒,毛孔细到看不见,和电视照片里面的一模一样,一点儿也没有p过。
“现在可以吃吗?”边说还边谨慎地往门的方向瞥。
搞得有点紧张的周寄安开始结巴了:“可,可,可以。”
路稚宁叫她,她都没有听见,直到肩膀上面多了一只手,而这只手正在用力于无形之中,周寄安露出一个扭曲的笑容,顺着手肘的方向给了身后的路稚宁一下,后者被捶的很痛,也没有表现出来一丢丢,他面上的云淡风轻差点让周寄安认为他在腰上绑了一块防震带,前提是他没有骤然间松开手。
“拆蛋糕。”周寄安把牵着她裤腿的路问渠抱到椅子上面,拿开包装盒准备切蛋糕,在某两个人殷切的注视下,她想起了一件事,往面色不善似乎在生气的路稚宁:“开演唱会之前能吃这些东西吗?”
路稚宁指了指自己的腰,大概意思就是痛到不想说话,周寄安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伸手过去给他揉啊,私底下也不行!
路稚宁知道她脸皮薄,不好意思,就自作主张地拽过她的手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在自己的腹肌上快速地摸了一转。
周寄安隔了两秒才感受到火热的体温,两秒!整整两秒!都可以做好多事了,比如周寄安的手就被路稚宁的腹肌强行碰了团团转,周寄安耳朵都被烧红了,心里把路稚宁骂了千十八回,垂着头闷声切蛋糕,错过了在座各位‘异样的眼光’。
被路稚宁莫名其妙的瞪了好几眼的游子吟终于知道原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