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寄安是想自己一个人解决,毕竟这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事,如果他跟着出去了,以程舟那个脾气……她不想路稚宁的手有一丝一毫再受伤的机率,但她没想到路稚宁竟然会这样想自己,她从没见过他这副样子。
她看着他垂着头失落的样子,心里软了一块,不由得认真道:“你看着我。”
见路稚宁的眼睛委屈地看着她,她才开始说:“你很好,也没有见不得人,而且你是一个很值得依靠的人,看看小路长这么好就知道了,所以不是你不值得依靠,只是……我不能依靠别人。”
路稚宁注意到她的用词是不能,他很疑惑为什么是不能?
因为她曾经依靠的人要么自己独自离开了,要么把她推开了还要踩她一脚,她不想再落入那样窘迫,那样孤立无援的境地了,所以这么多年她都依靠着自己,想要什么东西都是自己去拼,自己去挣,她觉得这样很安心,因为她早早就明白了一个道理,别人给的没什么是长久的,只有凭自己抓在手里的才是真实存在的。
但是周寄安显然是没有要跟他解释的意图:“你也没有必要掺和进这件事里。”
看路稚宁的表情显然是想再说些什么,但是周寄安没有给他机会:“所以你是不相信我能自己解决是吗?”
路稚宁是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学会了以退为进这一招,但此刻也由不得他说不了:“我信……”但这并不妨碍我担心。
周寄安自以为解决了路稚宁:“那我先走了,你别出来啊。”
门外的程舟在听到砰的关门声的时候就已经醒了,此刻周寄安开门出来,对视了个正着,路稚宁也确实人没出来,但是他的声音出来了。
“昨晚你给我洗澡洗得怪不舒服的,今晚可不许再磨洋工了。”
程舟闻言突然变了表情,周寄安脑门都开始痛了,就知道他不会安分守己的!但她并不想当两座火山之间的沟壑,所以眼疾手快地关上了门。
“他是谁?”
“你帮他洗澡是什么意思?”
听到程舟的质问,周寄安又回想起因为虔见英吵架的场面,脸也冷了下来:“你确定要在这里谈这些事?”
程舟闭上了嘴巴,眼睛里面的怒火仿佛要把路稚宁的门烧个洞,然后把人抓出来。
周寄安打开了自家的门,前脚刚迈进门,就被扯了一个踉跄,程舟把手压在她肩膀上面,她整个人背靠着墙,一动也不能动,闭着眼睛听面前这人盛怒中提高音量的诘问。
“他是谁!你和他什么关系!”
周寄安拧着眉毛,推拒着他的胸膛,想要站直,结果又被砰地一声按在墙上,后脑勺被他的手掌包裹着,所以没事,倒是肩膀处传来阵阵疼痛。
脸上冷漠的表情一下就变了,她也不动了就直愣愣地盯着程舟,后者下意识松开了手:“男生和女生本来就存在力量上的差异,所以一切想要从力量上去克制对方的行为都是不正确的。”
这是程舟曾经说的原话,现在周寄安把这句话送回给他自己。
“对不起。”程舟只是隐约觉得这句话耳熟,并没有深思,相比之下,他更在意刚刚隔壁的人说的话。
周寄安看出来了,所以她很失望。
“刚刚……”
周寄安不想继续听下去了:“你是以什么立场来问我?我和你有什么关系?”
只见程舟的表情变得受伤而痛苦,一整夜的煎熬让他显得筋疲力尽,天蒙蒙亮的时候才坐在地上靠在墙上睡了一会儿,在周寄安说了那句话之后,他的整个肩膀都塌了下来,眼睛通红,像是要哭出来似的。
周寄安看着他又似乎看的不是他:“有时候我都在想是不是我把你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我们在一起是不是从头到尾都是个错误?因为一段好的感情是让恋爱双方都变得更好,而不是看着自己喜欢的人变得面目全非。”
她疲惫地闭了下眼睛,似乎不想看到他:“自己去洗漱一下,东西还是放在原来的位置。”说罢就回了卧室收拾自己去了。
刚擦完脸程舟就顶着泛青的胡渣过来了,家里面没有他的东西,早在分手之时就尽数寄给程舟了,刚刚说的东西是客用毛巾和牙刷,没有剃须刀一类的东西,不过好歹看起来精神了些,也清醒了些,他不敢再问刚刚的事了,虽然心里仍然耿耿于怀,只能先从原本的来意开始讲:“昨天……”
周寄安本来也没想过,一条短信就能挡住他,也没等他说完就回答了:“我看见了,你和……我也不知道她是谁。”
程舟连忙解释:“我和她已经没有关系了。”
可是还有联系……
周寄安狠狠地吸了一口气:“不用和我解释。”
她不紧不慢地走出卧室,程舟在后面紧跟着她,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没有开口,像是预见了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眼中的痛苦愈发的深沉。
他看着她烧水,拿出熟悉品牌的茶包,看着她转头问了自己一句:“茶还是奶?”
看着她那双毫无波动的双眸,背在背后的手不住地握紧松开,又握紧松开,面上却不显半分,他移开眼睛,看向了她手中的茶包道:“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