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也差点跟他一起死了。”是周寄安当时拉了她一把,她才没有从窗子上跳下去。
周寄安没有打断她,面上已不知何时毫无声息的泪如雨下:“小鱼……”她现在才理解她当时说的那些话。
谁能接受自己心爱的人以那样惨烈的方式,带着难以承受的极致的痛苦,离开这个世界呢?
虔文娱忽然解除静音,对着那边说:“姜泊川,你在干什么?”
周寄安听到那边在说:“做饭。”
“我看不到你了。”
“那我调整一下……现在可以了吗?”
“可以了,你不要乱跑哦。”
“好。”
虔文娱又按了静音,她看着周寄安没擦干的眼泪,每一个字都说的很坚定:“那个人是很可怜,但是他不是他。”
“其实在那之前,青哥给我打过一次电话,那个时候我就应该意识到的。他跟我说,他自己纹了一只小鱼在后腰,那是他第一次表露出对我的感情,我太高兴了,所以……”她眼里弥漫出欣喜的悲伤,“后来我找每一个去过现场的人确认,他们是否有看到这条小鱼,但是他们说不能确认,那人的身上已经没有一块好皮了,全部都是血肉模糊的,身上的一些肉还被剜出来了……”
“所以我告诉自己这不是徐青,这只是一个不确定的人。”
“虽然我每个月都会去那一片打听,甚至已经会说他们的语言,但什么消息都没有,还反而被那批毒贩闻到了风声,如果不是大伯给我找了一个退休特种兵,我就差点死在那里了。”
“再后来,我爸妈就死活不让我去那里,还把护照给我藏起来了,留学期间他们雇人看着我,但我还是悄悄去了两次,最后那一次,终于有了一点消息,六年了……其实只要知道他还有那么一丁点的可能性还活着,对我而言就满足了。”
“后来找到姜泊川,我看一眼就知道他就是徐青。”
“所以在见到他的第一眼开始,我就一直跟着他,虽然很变态,但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跟踪他的第一次就很快被发现了,一般人的洞察力是没那么强的,后面和他做了朋友才知道他是一对华人夫妇的儿子,是在出事的那一年的第二个月来A国治病的,因为车祸撞到了脑袋导致海马体受伤失去记忆,腿也伤了。”
“后来我调查那对夫妇,还被警告了,当时已经查到了他们在他出事的时候正在那个国家的同一个城市,其实查那对夫妇在国内的信息更容易,或者验dNA也可以,但是我不想让我爸妈他们知道,也不想绕远路。”
“我只要确认姜泊川是徐青就可以了,所以在做完决定后的一个小时内我找到姜泊川,然后扒了他的衣服,被他臭骂了一顿,当时本来以为可以看到胸口的枪伤,徐青在第一次出任务的时候伤到那里,差点死掉,但是姜泊川那个地方摸起来很平滑。”
说到这里,虔文娱突然笑了:“当时没忍住就哭了,鼻涕和眼泪混在一起,真的是很狼狈。”
周寄安却听得很心酸,本来笃定的希望破灭,又陷入阴阳相隔的局面,那个时候的虔文娱到底有多绝望,为什么他们那么难?
“后面他又自己瘸着腿跑回来了,那姿势真的是有够奇怪的。”虔文娱笑着说,但眼里分明含着泪花,“问我是不是以前认识,他若是徐青,那自然是认识,穿开裆裤的时候就认识,若不是,我管他是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