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油拱手作揖,一丝不苟:“在下苏油,字明润,再有数月便满六岁。是这群孤儿的‘领头羊’,蒙大家厚爱,担当了管勾一职。但无论如何,这铁器是万万不能私下卖给姐姐的。你若有心,可待城门开启后,前往史家铁匠铺选购。否则,你我恐都将陷入违法之境。”
阿囤弥轻笑一声,摆了摆手:“我是从羁縻州远道而来,朝廷一向宽容以待;而你,不过是个孩子。你觉得此事,朝廷会真的放在心上吗?”
苏油再次深深一揖,脸上的神情变得愈发严肃:“姐姐此言差矣。朝廷法度,如山川般稳固,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法律的威严不容践踏,更非权势所能挑战。无论身份如何,我们都应谨守法规,不为权势所左右。”
阿囤弥审视着眼前这个一脸正经的少年,眼神中既有着惊异,又带着几分笑意:“真是少见,这般年纪便能如此拘泥于教条,不折不扣的‘小君子’啊!”
在那片被历史轻抚的大宋疆域上,人们私下里热议着一个话题:“大宋,难道真的迎来了河清海晏、盛世太平的景致吗?”苏油,一位眼含星辉的少年,嘴角勾勒出一抹温煦的笑意,对身旁的阿囤弥说道:“姐姐,此番我拦你于这眉山城门外,实则是为姐姐铺就一条安稳之路。
试想,若是你深入宋境,私自采购那些锋利的兵刃,嘻嘻,恐怕这城门一旦关闭,就如同将你我与无尽的麻烦紧紧锁在了一起。”
他轻轻一指那被夕阳染上金边的眉山城门,城门紧闭,仿佛守护着古老的秘密。“姐姐可知,这世间小人如蚁,最喜欢在暗处搬弄是非。万一哪天风言风语四起,或是边疆的将士们一时兴起,今日之事就可能化为一柄利剑,悬挂在姐姐的部族之上,不利啊,极为不利。”
阿囤弥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甘,却也流露出对苏油话语的考量。苏油见状,温柔地继续道:“若姐姐真心喜爱那些兵刃上的每一处雕琢,何不耐心等待?待到城门大开之日,我们再一同进城,到税监那里登记报备,如此光明正大,岂不既得宝贝,又保周全?何必急于这一时一刻呢?”
这时,一位师爷模样的人,须发斑白,缓缓上前,对着阿囤弥深深一揖:“主上,这位小友言之有理。我等此番前来眉州,已是违背了朝廷的某些不成文之规。若再添兵器之购,只怕回去之后,大将军的雷霆之怒,老夫这把老骨头可承受不起啊……”
阿囤弥闻言,嘴角勾起一抹俏皮的笑,眼中却藏着几分认真:“范先生,你曾教我,‘读千卷书,行万里路’,那时的你,眼里闪烁着对世界的无限向往。可如今,真要踏上这万里之路,你却为何步步为营,屡屡劝阻?
这不是与我们心中那份对未知世界的渴望背道而驰了吗?况且,这一路行来,经过多少州郡,多数并未以礼相待,难道这就是大宋所谓的‘礼数’?”
她的话语中,既有对范先生的不解,也有对大宋现状的微妙质疑,仿佛一阵清风,轻轻吹拂过这片古老而复杂的土地,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不禁陷入了沉思。
苏油连忙双手抱拳,一脸诚恳地说道:“姐姐,您听我说,大宋向来以礼仪立国,如今闭城不过是应对那秾智高的叛乱风波,绝非针对姐姐一行。这事儿,咱们得分得清轻重缓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