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听得连连点头,眼中闪烁着赞赏的光芒。 苏油轻摇着扇子,目光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对程夫人笑道:“嫂子,你看那河流中的浮萍与河底的泥沙,细者轻盈随波逐流,粗者沉重静卧河床,这不正是自然赋予的分离法则吗?正如我们手中的瓷土,细磨筛选,方能得那上乘之料。”
程夫人闻言,眼中闪过一丝明了,轻轻颔首:“确是如此,你以这简单之理,便道出了瓷泥精选的奥秘。那木炭之事,又是如何一番巧妙呢?”
苏油嘴角上扬,眼中闪烁着探索的光芒:“世人皆知,木材经火煅烧,可化为木炭,其火力之猛,远胜于原木。而我偶见石炭熊熊,心中便生一念——石炭是否也能通过某种秘法,化为更加炽烈的炭料?于是,一番尝试,便有了这焦炭的诞生,它燃烧时的热烈,简直能与烈日争辉。”
程夫人惊讶之余,又似有所悟:“原来如此,你的智慧总能带给人惊喜。那磁窑之事,又是何等高明的见解?”
苏油微笑着,从桌上拿起纸笔,寥寥几笔,一幅磁窑的简易示意图便跃然纸上。他边画边讲:“磁窑之中,热气如龙腾九天,直冲窑顶,又沿壁而下,形成循环。这就像是大厨在熬制一锅浓汤,汤面翻滚,而锅底却未必沸腾。”
他画完示意图,用指尖轻轻划过那些箭头,引导向程夫人:“你看,这气流的大循环,正是造成温度不均的元凶。圆心处,宛如汤底,温度自然低洼。那么,如何解决这一难题呢?”
程夫人凝视着图,脑海中仿佛有风在窑中穿梭,她灵机一动:“若能在窑中置一物,如风中扇,扰乱这气流,使之不再循规蹈矩,不就好了吗?”
苏油闻言,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随即在窑壁上添上了几笔,形似船舵的“扰流板”跃然图上:“嫂子真是聪慧过人,这扰流板的设计,正是为了打破原有的气流循环,让它变得错综复杂,如同溪流中的石块,让水流绕行,从而达到温度均匀的目的。”
程夫人接过图纸,细细端详,最终却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玩笑的意味:“小油啊,嫂子原本还以为你是那天赋异禀,生来便知天下事的神童呢。现在看来,你的每一个奇思妙想,都是源自于对生活的细致观察与不懈探索啊。”
苏油哈哈大笑,眼中满是自信与热情:“嫂子谬赞了,天下之事,唯有用心,方能洞察其奥秘。而我,不过是个热爱探索的普通人罢了。” 说完,苏油轻轻地将手中的本子放置在桌上,那双眼睛仿佛夜空中最亮的星辰,闪烁着光芒,紧紧锁定着程夫人:“但嫂子,我心中更多的是喜悦。
小油这双眼,仿佛能穿透日常琐碎,捕捉到那些常人未曾留意的细节,从而发掘出他人未曾触及的真理。”他顿了顿,举了个例子,“就像那厨房里不起眼的陶罐,在大多数人眼中不过是盛物的器具,而你瞧,我却在它身上看到了泥土与火焰交织的艺术,以及古人智慧的结晶。”
“世人往往对周遭事物习以为常,待到需要解决问题时,却如坠迷雾,难以联想。而你,却能如同夜空中最敏锐的鹰隼,捕捉到那一丝丝灵感的光芒。这便是——生活处处皆学问,细微之处见真章。”苏油的话语中带着几分自豪,却也饱含谦逊。
程夫人听后,若有所思地点点头,突然,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异,仿佛发现了新大陆:“若将这世间万物之理,一一搜集,细细研究,是否就能窥探天地之奥秘?屈原之《天问》,扬雄之《太玄》,是否也能在这学问的海洋中寻得解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