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在那一刻,苏油却猛然将交钞往前一推:“世伯,这钱我不能收。”
“哈!”老者顿时如释重负,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那是从心底里发出的喜悦。但随即,他又恢复了那副愁苦的面容:“侄儿啊,这是为何?难道是嫌少了?”
苏油笑着摇了摇头:“这五百贯,想必是世伯你临时拼凑出来的资金吧?给了我,你的商号还怎么正常运转呢?”他的语气中充满了理解与关怀。 在那悠长古韵的街角,阳光斑驳地洒在史家陶瓷坊的青瓦之上,一场别开生面的“财富与智慧”的对话悄然上演。
苏油,一个眼含星辉、笑容可掬的少年,轻拍着手中的钱袋,里面沉甸甸地装着足足五百贯铜钱,那声响清脆悦耳,如同乐章的前奏。“我有个念头,不如把这五百贯当作一粒种子,播撒在史家陶瓷坊的沃土中,如何?让它与我们共同的梦想一同生根发芽。”
史洞修闻言,一脸错愕,双手不自觉地搓捻着衣襟,显得有些手足无措。“这……这如何是好?我这小小的陶坊,哪里值得起如此巨款?股份划分,岂不是让人头疼?”
苏油微微一笑,那笑容里藏着几分狡黠与温暖。
“世伯勿忧,我不过是个幕后的旁观者,只需在这骨瓷的世界里,轻轻拨动创新的琴弦,比如改良烧制技艺,或是调配出更加温润如玉的釉色,这便是我三成股份的‘入场券’。而真正的舞台,还是属于世伯和二十七娘,你们才是那匠心独运、巧手织梦的大师。”
史洞修听后,眉头紧锁,仿佛看见了天上掉馅饼的奇观。“这……这岂不是让我史家白白捡了个大便宜?不妥,实在不妥!”
苏油轻轻摇头,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仿佛能洞察人心的幽谷。“世伯,您忘了,我还是个在知识海洋中遨游的学子,钱财于我,不过是身外之物。在眉山求学的路上,多的是需要世伯指点迷津的时刻,这份投资,也算是提前铺下的友谊之桥吧。”
说罢,他灵巧地从钱袋中抽出百贯,递到史洞修面前。
“世伯,这片钱,您拿去购买那片被世人遗忘的观音土之地。那里虽草木不生,却是制作骨瓷的瑰宝之地,地价低廉,每亩不过两三百钱。以地为基,与陶坊合力,其价值远超千贯。如此,您七成,我三成,公平合理,不是吗?”
史洞修被苏油的一番话绕得有些晕头转向,不禁疑惑道:“贤侄,为何你自己不亲自操办此事?”
苏油眨眨眼,无辜地说:“我?我还是个孩童呢,世界那么大,我想去的地方还有很多,比如探索那些未解的科学之谜,而非被束缚于一方陶土。”
一旁听着的程文应,差点没被苏油的“童言无忌”逗笑,心中暗道:这孩子,哪里是凡胎俗骨,分明是个藏龙卧虎的小精灵!
史洞修依旧犹豫不决,转头望向程文应,希望从他那里得到一些指引。
程文应捋了捋胡须,一脸释然。“我看行,苏油年幼,尚未到独当一面之时。原想让他帮我改进印刷术,没想到这一来二去,倒是成就了你这陶瓷界的‘凤凰涅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