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宣公坐在大殿的深处品着香茶,享受着难得的片刻平静,忽然宦人来报,丹芹大夫和叔达将军求见,有重要战报。
“传!”
愈加肥胖臃肿的丹芹大夫和精悍矮小的叔达将军走了进来。
两位公子站了起来,公子寿拱手道,“见过丹芹大夫和叔达将军!”
公子朔拱手道,“见过老师和叔达将军!”
“恭喜主上,太子从前线传来捷报!”叔达将军向两位公子回礼后大声地禀报道。
“哦?仔细说来听听!”宣公惊喜地说道。
“日前,二祖爷布下埋伏,引诱温大雅罪囚贼寇前来袭击,太子亲率一千锐卒为诱饵,距城死战,四合庭众修士和昭礼宫的人马四面合围,当场斩杀罪囚贼寇五千余人,其中中四品以上修士二百余人,温大雅重伤逃跑,正在缉捕之中。”
“好啊,这是寡人几年来难得听到的好消息啊,很好,很好!”宣公站来起来,在大厅内来回踱步。
叔达将军接着说道,“瑀、陈两位大将军领军在外,他们要臣入宫面奏,请主上招太子回临淄,论功行赏。”
齐宣公正要说话,丹芹大夫连忙站了出来,“主上莫急,老臣以为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叔达将军皱眉道,“我齐国向来赏罚分明,有战功当重赏,有何从长计议?”
丹芹大夫说道,“主上,老臣并非觉得太子不该封赏,只是觉得在封赏的规格上和名目上有些不同的建议。老臣建议太子既然领军在外,而且目前正是军心大振的时候,还是不要回临淄封赏了,臣愿担任犒军使节前去劳军!”
宣公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对叔达将军说,“你们去拿个劳军的章程吧,明天就报上来!”
“诺!”叔达将军躬身应道,厌恶地看了一眼丹芹大夫,转身离开了宫殿。
待将军身影消失在宫殿门口,宣公转身问道“丹芹,你还有什么话要说吗?”
丹芹大夫瞅了瞅坐在上面的邢妃虞宣和坐在下首的两位公子。
齐宣公说道,“无妨,让两位公子听听也好,以后早晚也得参与国事,为父分忧的。”
丹芹大夫眼珠子一转道“主上圣明,恐怕心中早有了主意,老臣不敢乱言。”
“哎,你尽管知无不言就是。”
“主上圣明,其实刚才老臣之所以劝阻主上,实在是看不惯这几位将军的跋扈言行。除去四合庭的几位祖宗爷爷,如今主上才是我齐国之主,赏罚之事,皆由主上权定,而这财货官阶也当是出自主上所封,这满朝臣属也该是只忠心于主上。只是,臣不明白瑀、陈、叔达三位军中重臣,为何要齐向主上来为太子邀功。老臣瞧太子都还没说什么,他们又何必急着表忠心呢。”
丹芹的几句话,让宣公怔怔地呆立当地。这些埋藏在他心底,最是不可触碰的底线,经丹芹之口一出,顿时打消了他脸上所有的欢喜。
“老师,我有一事不明可以问吗?”公子朔站在边上微笑地问道。
“朔公子请讲”,丹芹大夫亲切看着公子朔。
“太子哥哥立下这么大的功劳,还能往上怎么封赏呢?”公子朔眨着眼睛看似无辜地问道。
大殿里忽然静了下来,静得仿佛能听见吹过的一阵风。
“朔儿,过来给母亲斟茶!”,虞宣连忙招呼公子朔。
公子寿回头狠狠地瞪了一眼弟弟,公子朔仿佛没有看到一般。
“寡人也尝观前代王朝兴衰,独难见有如伋儿这般,身为太子,仁爱贤惠,却又统御三军,而百战不败的将才。他为我齐国立了大功,朝中臣属为他请功,也是在所难免的。”
显然宣公在努力说服自己。
丹芹斟酌着说道“据老臣所知,从太子率兵清除境内及周围几个诸侯国的罪囚匪患之后,就已是声名鹊起,百官称颂。此次大捷,据说也是太子主动找到二祖爷,向二祖爷献计,然后主动率兵做诱饵引诱温大雅等罪囚贼寇上当。大战之后,二祖爷非常高兴,拍着太子的肩膀向四合庭和昭礼宫的诸位大修士和领军将领言道,‘这是我姜家虎儿矣!’据说昭礼宫的几位殿主也非常欣赏太子!”
“哦!太子哥哥原来这么厉害啊,我还说呢,日前听坊间小儿说唱都是‘东出大海灭罪囚,太子扬马定天下’呢!”公子朔在边上插嘴道。
宣公猛地回头盯着公子朔,一字一顿道“那坊间说辞当真?!”
“朔儿住口!朝堂之事哪里是你随意评议的!”虞宣严厉的怒斥儿子道,俊俏的脸上布满寒霜。
“父亲,我从未听见坊间小儿如此唱过,千万莫要听弟弟胡说!请父亲明察!”公子寿向前一步,大声的说道。
宣公的脸上低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他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天空。
半晌之后,他转身吩咐传旨宦人道“传旨,命太子回临淄受赏,大军暂驻原地,由西免将军统领。丹芹大夫为劳军使者,劳军过后护送太子一起回临淄。另外,邢国日前派来使者,说境内有贼寇流窜,请我国派军协助围剿。现我齐国境内匪患未除,大军不宜妄动。命将太子府侍卫五百人中抽调四百人派至邢国协助剿匪。再从我宫中选派二百侍卫前去护卫太子。”
有力而决绝的声音在殿中回荡。
看着父亲走出殿外。公子寿转身看着弟弟,两眼通红地吼道“我知道那些坊间说辞都是你编造的,大哥待你不错,为什么要陷害大哥?说!”
公子朔撇撇嘴,“那是待你不错,和我没关系!”,转身就要离开。
虞宣看着大殿里厮打成一团的两个亲兄弟,满脸泪水。
rg。r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