樵夫看着李甲,嘴里咀嚼的动作没有停下,整个喉咙都被撑开,脖子明显大了一圈。
“呜呜啊.....”他发出含糊不清的声音,朝着李甲靠近。
“你别过来,你别过来!”李甲吓得魂儿都快飞了,连滚带爬地向后逃着,最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两只手胡乱地挡在脑袋前,哆嗦得像是筛子一样。
出乎意料的是,樵夫当真停了下来。他艰难地将喉咙里的食物咽下,本就如十月孕妇般的大肚腩再次圆滚了一分,将麻质的布料撑开,高高隆起的肚皮被撑得很薄,皮肤之下的血管都变得清晰可见。
“我、我.....饿。”
“我没想.....害谁.....”
“老弟,我吃了.....你的牛.....”
“我,太饿了.....”
樵夫似乎还保持着些许的理智,口齿不清地说着话,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
李甲差点没给他磕头:“吃了就吃了吧,吃了我的牛就不可以再吃我了!”
“我饿.....”樵夫的喉间,不断地在重复呢喃着这一句话。哪怕是喝了七八壶水,哪怕是生啃了半头牛,可那股饥饿感依旧存在,盘踞在他的心中,抓心挠肝那般的难受。无穷无尽的饥饿感在侵蚀着他仅存的理智。
突然间,一股异香变得浓郁。这股异香来得突然,充盈在樵夫的鼻翼间,瞬间将那本就难以压制的饥饿感引爆。
“香,好香.....”
“吃一口,让我吃一口.....”
他不受控制地朝着异香飘来的方向靠近,理智已经彻底丧失,心中唯有一个执念——他要吃到这散发着无上美妙香味的东西。
“你给我,松手!”意识朦胧间,李甲的暴怒声响起。樵夫下意识地回过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根粗壮的木棍。
“铛!”
“赫赫,死.....给爷死!!!”李甲持着木棍,一下一下地砸着被他砸倒在地的樵夫。每一下,都用上了吃奶的劲儿。每一下,都带起飞溅的红白之物。李甲双眼通红,冲动的情绪甚至让他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只是麻木地扬起手.....砸下去!
等到他冷静下来的时候,地上的人影早已一动不动,脑袋都被砸得扁了下去。
“赫赫.....”李甲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后背早已被汗水浸湿,直到这个时候身体空虚乏力的酸痛感才返上来。他把手上沾满了血的木棍一丢,然后惊慌失措地朝着车斗的方向跑去:“阿巧!”
此时此刻,阿巧躺在车斗旁的地上,用手死死捂着自己的脖子,瞪大的眼睛无神地盯着上方。
“大、大叔.....”她喉间发出嘶嘶的声音,鲜血顺着手指缝往外冒,止都止不住。
李甲“噗通”一声跪倒在地上,眼神慌乱地看着阿巧,很是不知所措。
“没事的,没事的.....”他嘴里呢喃着语无伦次的话语,手哆哆嗦嗦地伸向阿巧的脖子,想要替她压住血。可阿巧脖子上被咬了一大块血肉下来,破裂的血管在往外飙血,又哪是那么容易能够止得住血的。
“没事的,没事的.....”李甲只能一遍一遍地重复着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语。阿巧已经说不出话了,鲜血的流逝让她的脸色都变得苍白起来。李甲明白,她怕是活不了了。在这荒郊野岭,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受了这样的伤,普通人怎么可能活得下来?
“你还欠我钱呢,还要给我扫地做饭洗衣还债呢!”李甲低吼了一声,像是在发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