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罐子说来也巧,就是前两日刚收来的,在我手里还没捂热乎,这不就被公子相中了么?”
“来历?这小人哪知晓呀,当时收的时候只是看着是件老物,也就收了。”
入了屋,李甲招呼屋主人送来茶水,等赵瑾瑜入座,这才谈了起来。
赵瑾瑜问了几个问题,他都回答得很是自然。
屋主人是个老实巴交的人,送了茶进来之后,也就走了,没有打搅客人的闲谈。
李甲替赵瑾瑜斟好茶水,奉茶道:“公子用茶。”
赵瑾瑜端过茶碗,看了一眼就放下了。
这毕竟是农家,别指望有什么好茶招待,多是些碎茶叶凑成的“满天星”,甚至都不是一个茶品种,赵瑾瑜喝不习惯,喇嗓子。
他放下茶盏,直接问道:“这罐子,你从谁手里收来的?”
李甲细细思索了一翻,答道:“具体姓甚名谁,那小的答不上来。只知道别人都唤他宋老汉,是从北方逃荒来的。”
“逃荒?”
赵瑾瑜有些疑惑:“去岁算是少有的丰收年,也未听闻哪地儿有天灾,哪来的流民?”
李甲叹了一声:“非是天灾,乃是人祸。宋老汉是中州都天郡人士,那闹阴灾最是严重,说来小人也是中州人,若不是阴荒,何至于跑来天南国做买卖。”
他有些牢骚,似乎对这所谓“阴灾”深受其害,一肚子腹诽话要说。
赵瑾瑜听到了个陌生词:“阴灾?”
“太阴教,公子可有耳闻。”
“嗯?”
从李甲口中听到“太阴教”这三个字,着实是出乎赵瑾瑜的预料。
他顿时来了精神,但面上还是装作不屑道:“太阴教?听说过,不过是一群愚民信奉一些邪门歪道,那又怎么了?”
“哪是那么简单的事。”李甲苦笑不迭,说道,“这太阴教的神仙,真有法术,你看他一眼,就忍不住给他磕头.....”
赵瑾瑜挑眉看了他一眼:“你磕过?”
“若是我见到了太阴教的神仙,哪里还能跟公子这般说话。”李甲说得煞有其事,“公子定是没去过闹阴灾的地方,真的很是可怕。”
“你能想象,你爹你娘你家婆娘信了太阴教的神仙,那神仙说把你脑袋砍下来供奉上去就可以长生不老,他们就真敢这么做么?”
“最可怕的是,你自己信了太阴教的神仙,那神仙要钱,你就会乖乖给钱。要女人,你连自家老娘婆娘都能送过去。更要命的时候,他们有时候要你身上的东西,眼睛、舌头、甚至是五脏.....”
他一边说着,一边惊恐得直摇头,嘴里呢喃着“太可怕了”“太可怕了”。
赵瑾瑜切了一声:“说得好像你亲眼见过.....”
“是,我亲眼见过,我甚至亲身经历过。”
李甲把自己的裤脚扒开,裤腿往上卷着,露出小腿。
他的小腿上,有一个凹坑,像是被野兽咬下来一块肉过。
他指着小腿上的凹坑说道:“一个我睡了不下八百回的女人,在熟睡的时候,咬下了我一块肉。”
“我当时就痛醒了,一打灯,看到那血刺呼啦的场面,差点没给我吓昏过去。”
“那女人就咬着我的肉,一边吃一边笑,而且明明就半个馒头那么大的肉,她吃一口,肚子就肉眼可见的涨一圈,到最后那肚子涨得跟个孕妇似的.....”
哪怕是现在提起,李甲眼神中的惊恐都没有消散多少。
赵瑾瑜问道:“那女人是你的婆娘?”
李甲摇头道:“那倒不是,是我在老家青楼的相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