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板上,海风阵阵。
慕洛雪趴在船舷边,好奇得看着热闹的渡口。她怀里抱着那个被烧伤的女婴,小婴儿在她怀中不哭也不闹,虽然身上红通通的疤痕吓人,但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很是漂亮,正用同样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周围。
赵瑾瑜在她身后,替她整理着被海风吹乱的发丝。白川难得得没在船舱里睡觉,就站在两人旁边,不过离得远,隔了不少距离。
她看着渡口处装卸货物的走夫,疑惑道:“这天南国不事生产,哪来这么多商贾?这比那几日在江淮城看到的都要热闹了。”
赵瑾瑜笑着答道:“商人逐利而来,这天南国内有钱有权的虽然都是些和尚,可这些富得流油的和尚难道当真就没一点欲望?抄经的纸张是不是得文城的宣纸?佛祖的佛像是不是要镀金箔?这身上袈裟是不是要用云城的锦绣?就算这些和尚都六根清净,云集于此的善男信女也总有方方面面的需求嘛。”
“另外一方面,这天南国的佛经、佛像,还有一些所谓大师开光的宝物,那运到大周其他地方都是抢手的货物。若是运到京城,各个达官显贵争先恐后的都得买点。”
“他们都信佛?”
“大多不信,北方信道的更多,但没花几个钱求个心安,何乐不为?”
白川若有所思,但最终摇了摇头:“不太懂。”
赵瑾瑜耸了耸肩:“我也不太懂,总之这么多商人来,那肯定是有钱赚就对了。更何况,天南国的税收可比大周境内的税收低多了,就是特意来此地交易,也是正常。”
白川点点头,没再多问这些商贾之事,转而问道:“现如今已经到了天南国,你准备怎么动身前往南疆?”
想要从天南国抵达南疆,有两条路。一者为陆路,不过这样一来就得过“南门天”,但这“南门天”山岭高耸,道小且窄,马车是上不去的,只能靠步行,山岭中毒物瘴气甚多,别说是寻常人,就是经验丰富的走山客每年死在“南门天”的也是不少。
另一者为水路,从南海饶着天南国的边缘,一路绕行可以绕到南疆那边去。走水路倒是畅通无阻,也没什么危险,只是路程远了不是一星半点,若是说过“南门天”需要三四日方才到南疆,那么从水路过就得七八天的时间。
赵瑾瑜早就想过了这事,所以白川问起的时候,没什么犹豫说道:“毕竟有女人孩子,走水路吧。”
这一次,白川没什么异议。因为她已经从赵瑾瑜那儿知晓了赵家与第一柱国有仇,而选择陆路过“南门天”,少不得要横穿天南国,若是路上发生了些什么事,难保不会被第一柱国盯上。
赵瑾瑜伸了个懒腰,笑道:“不过这在船上也好些日子了,难得靠岸,这南方渡口也热闹,就逗留一晚吧。柱国大人可有雅兴下船走走?”
白川对此毫无兴致,兴致缺缺道:“你要去便去吧,我不去。”
赵瑾瑜目送着白川回船舱睡觉去了,这才扭过头对身边的慕洛雪说道:“带你下去逛逛?”
慕洛雪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用力点点头,带着笑意:“嗯。”
“哦呀,哦呀!”
她怀中的小婴儿挥舞着小手,咿咿呀呀得叫了起来。
这“南方渡口”并没有名字,或者说就叫“南方渡口”。这地方一开始并不是正规的城池,天南国建国之前,只是船只停靠的小渡口,没有个正经的名字。
天南国建国之后,这里才真正热闹起来,四方商贾云集于此,紧跟着酒楼、青楼、赌坊、钱庄.....等等商铺也应运而生,配上那为数众多的走夫苦力,形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聚集地。
只是天南国建国刚刚二十年,这地方还没有正式册个城池名,所以连个城墙都没有,天南国也只是派了些闲散官来管理,收一收税收什么的。
从渡口出来,顺着一条青石道,便是商铺林立的长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