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那些奇幻的视角,我们回到灭的身上。
在杀死了“永冻之树”的初生意识之后,他将一颗毁灭因素的核心,塞进自己的体内,在茫茫雪原中选定了一个方向,转身踏进风雪。
到处都是白皑的冰雪,灭只能保证自己一直在朝一个方向前进。
雪原迷失症是很可怕的,即使以灭的体质不会发生低温症等情况,但还是有可能永远迷失在严寒之地的。
所幸,灭找到了一个雪原中的村庄,外出捕猎的大人发现了衣物单薄的灭。
先是惊讶他顽强的生命力,随后便带着他回村里烤火取暖。
这是一个与世隔绝的村子,村里鲜少有人离开,也甚少有人来访,所以突然出现的灭引起了全村人的关注。
大人们讨论灭那离谱的抗冻体质,小孩们却对灭脸上的赤鬼面具很感兴趣。
村里拿出了额外的伙食收留了灭,灭看着手里的腌鱼干,不知道该怎么食用。
“大哥哥,这个要这样吃。”一个小男孩凑到灭的旁边,教他怎么吃饭。
捏着腌鱼干的尾巴,放到煮锅里浸上一会儿,将坚硬的冻鱼干煮软一点,就能放进嘴里嚼了。
小男孩手把手地演示怎么吃腌鱼干,捏着灭的腌鱼干煮软一点,再送进自己的嘴里。
“祥子,不要胡闹。”小男孩的父亲,也就是捡到灭的村长,呵斥祥子的偷吃。
“祥子没有胡闹。”六七岁的小孩据理力争地摇头,半截鱼尾巴还留在嘴巴外面。
为了证明自己没有胡闹,祥子把自己那条更大的腌鱼干换给了灭,并让灭学着他的样子试一试。
灭学着祥子的样子捏着鱼尾巴,将鱼干放进煮锅里浸了一小会儿,张开嘴将食物送进了嘴里。
咸味与腥味在嘴中散开,干柴的鱼肉和酥脆的鱼骨组成一种奇特的感觉。
这就是食物的味道吗?灭在这个地方感受到除了烈火之外的温暖。
可危机总会在这种时候找上门来,村中突然响起的人的喊声,打搅了这一顿珍贵的进食。
村长立马招呼着家里的小孩进地洞,抄起房子里的武器就冲出了房门。
“发生......什么事了。”
灭第一次开口说话,望向被塑料布封住的门窗,询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正在招呼着弟弟妹妹进地洞的祥子说:“是怪兽,怪兽跑来村里抓人吃了。”
“怪兽?”灭满是疑问,祥子准备拉着奇怪的大哥哥进地洞。
“大哥哥,快和我们躲起来吧,怪兽会生小怪兽,被它们抓住就完了。”
祥子说着说着眼泪就冒了出来,“我妈妈就是被怪兽变成了小怪兽,大哥哥我们快躲起来吧。”
忽然,祥子面前的大哥哥烧了起来,吓得他赶忙松开了手。
“祥子,谢谢你给我的鱼干。”灭并没有说这句话,他只是在心里感谢。
接下来,就是将一切【湮灭】的时候了。
村长手里的棍子被怪物一爪子削断,他也被怪物掀飞,摔进雪堆里。
一共有七八只怪兽闯进了村子,村子里的大人在招呼孩子钻进地洞之后,纷纷拿起武器抵抗怪兽。
“啊啊——啊!!!”
一个村民被怪物的爪子捅穿了,崩坏的裂纹从村民的脸上浮现,他的身体逐渐膨胀,尖锐的利爪从皮肉中翻出,双眼被冒着紫光的流质替代。
“吼——”村民被怪兽变成了新的怪兽,势单力薄的村民根本无法保护自己。
难道这种时候,真的要祈求神明降临吗?
村长心生绝望,他跪在雪中祈祷。
随后,“神明”降临。
那是一只浑身着火的野兽,赤鬼面具绝对掩藏了一副狰狞的面庞,怪物弹出绕红的利爪,对着怪物的躯干抓去。
利爪插进刚刚村长怎么都刺不穿的表皮,灭从怪物的肩颈处下爪,用力朝地上一扯。
火红的流质滴落地面,三道抓痕贯穿怪物躯体,熊熊烈火将怪物逐渐碳化,烧成灰烬。
灭微微下蹲,身后爆发炽白的炎火推进,像一道流星从地面弹射,撞碎了远处的一只怪兽。
村长看到流星的尾焰,想起了不久之前,那颗撞断神树的流星。
村长颤抖地跪在雪中祈求树神的原谅,但另一抹狂热的色彩从村长浑浊的眼中浮现。
他们这个村子信仰屹立在极北冰原上的通天神树,他们希望得到树神的怜悯,得到在冰原世界活下去的机会。
“............”
“嗯?”村长听到呼唤,他的眼睛也被流质的紫光填满。
他看到了一片水潭,但是水潭大到看不见边际,可怜的他一辈子没见过海,不知道自己来到了白金之海上。
在这里,他终于见到了日夜跪拜的树神。
树神在他面前从一棵碧蓝参天的大树,退化成一颗种子,并向村长明示,它现在就在那颗流星的体内。
“............”
听闻神树的呼唤,蒙昧的心驱使他捡起旁边断掉的棍子,悄无声息地走向燃烧的“流星”。
灭杀光了闯进村子的所有天启生物,做完这一切后,他气喘吁吁,身上的火炎熄灭。
感受不到手上火焰的温度,同样的,灭也感受不到他身后的村长,已经举起了手中的断棍。
“砰————”
断棍再次折断,灭身上的火焰全部熄灭,摔进融化的冻土中。
灭逐渐模糊的视线落到疯狂的村长身上,村长将他翻到正面,举起手中的尖锐的断棍,捅向了他的胸口。
灼热的血溅到村长的脸上,血炎烧伤了村长的脸,但他的疯狂已经无可复加。
村长从灭的胸口中扯出一棵染血的核心,青翠的枝条从村长的体内长出,血炎不再炙痛,寒炎永远地在村长脸上燃烧,永远不再熄灭......
等灭醒来的时候,铁链限制了他的行动,碧蓝色的锁链将他锁在一根岩柱上。
村民排着长队,捧着各式各样的容器,等待盛接弑神者的鲜血。
村长已经完全变成了树人的模样,蓝色的火焰在他脸上燃烧,他拿着一把小刀,割开了灭的血肉。
血炎泼洒,村民拥上前来,接饮燃烧着寒炎的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