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二篇 鄱阳多往事 第十章 再遇王勋(2 / 2)

李随风一边摸鼻子一边说:“江湖知晓佛珠一事的,应当是永夜教、天机茶馆、夜语酒肆、游人坊、四海书院几家。思云府衙一战虽然牵扯甚广,但都是永夜教徒。他们中除了你,不会轻易将消息泄露给卧底的势力。”

苏瑶瞪着李随风,说道:“我觉得你话外有话呀。”

“没有。”李随风直接否定,接着说:“虽然不知道四海书院如何知晓消息,但向大侠既然将佛珠交予我,没必要此时派人追杀于我。茶馆酒肆虽得到佛珠消息,但事涉府衙又有四海书院施压,他们当时就表态不涉此事,此时再派人袭杀同样于情理不合。掌握江湖消息往来的两大势力不说话,其他势力哪那么容易掌握消息?至于游人坊,有你这么个……呃……跟着,也没必要派人来刺杀我。”

“你想说我什么?”苏瑶眯眼看向李随风,掌心甚至凝出了一团真气!

“美女。”李随风当即认怂,接着说:“而且,我当晚曾诓问他们是否是酒肆之人,他们顺杆而爬,也说明他们不是酒肆派来的杀手。”

“酒肆不可能不清楚你曾在思云府力战九品高手,所以刺杀你的人不可能是虾兵蟹将。”苏瑶说:“这么看,永夜教的可能性确实很大。”

李随风心想:“如若不是你挡那一刀,我是绝不可能活过那一晚的……”他清清嗓子,接着说道:“清查这些人时,他们中有几人带着林家的仆从令牌。”

江辞问:“就是骆三元身上那块?”

李随风点点头,说:“对,和那块样式、质地都很相似。要么林家和邪教有联系,要么永夜教要对林家谋划什么。所以,我才打算探一探这林家的底细。”

“而且,我们一路上并未故意隐匿行踪,为何永夜教要等我们到达鄱阳郡才出手?这点也很可疑。”苏瑶说:“机缘巧合还好,否则极难说清。”

“没错,这是第一件事。”李随风说:“接着是第二件,骆三元。”

“骆三元?”江辞歪头看着李随风,说:“他不就是你调查林家的途径吗?”

“一个武馆学徒,是如何接触到深闺中的林家千金的?”李随风说:“一个武馆学徒,是如何做到进出林府如入无人之境的?一个武馆学徒,是如何私会林家千金至今不曾露馅的?一个武馆学徒,是如何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于宴席的?”

一连串的问题,直接问懵了江辞。

李随风眯眼说道:“他很不一般。”

苏瑶说:“还有第三件,抬棺人。”

“追查的如何?”

苏瑶用指尖勾住发丝,在手指上缠了一圈。她说:“问过城卫,抬棺人五日前到的鄱阳郡,因为身形打扮太过特殊,所以特意盘问了姓名。名唤刀焕野,自崖州郡来,棺中人姓陆。”

江辞听闻抬棺人的消息,顿时面露悲戚之色,说道:“唯有边军将领战死沙场,抬棺人方可抬棺千里,送英杰尸身还乡。既然抬棺人会来此处,必是边疆起了战事,不知又有多少将士陨落……”

李随风说道:“崖州郡为渊流族领地,毗邻澜河,由夏、云、渊流三族共同驻军,守御九黎妖异,刀焕野自崖州郡抬棺步行而来,少说也要一年半载。”

“去年,确实有九黎妖异侵袭南疆,但是边关邸报中,未有将军战死的消息!竟敢有人瞒报?”江辞单手拍桌,眼中霸气显露无疑!

边关邸报乃是机密,非军方高官不可见,江辞怎会知道邸报的内容?李随风与苏瑶皆是注意到了此处。他二人相视一眼,李随风轻轻摇头,示意苏瑶不要追问。李随风说:“其中秘辛,或许就是刀焕野如此行事的原因。既然刀焕野说棺中人姓陆,鄱阳郡可有相关的消息?”

“我刚要说,就被你们打断了。”苏瑶接着说:“鄱阳郡中确有一户陆家,也算官宦世家。但是三代前便无人出仕,逐渐没落。老家主陆齐仙去后,家中产业其实只剩下几艘画舫游船,全靠二子陆子游在军中供职,才勉强撑住门面。”

“那刀焕野呢?”

“并未查到二者间的联系,也未曾听闻陆家和林家有何仇怨。不过,陆家现在的家主,陆子游大哥,陆子珣,咱们见过。”

“鄱阳湖上见到的那位?”李随风问道?

“正是。”

“等一下,鄱阳湖上?那天不是只有我们吗?”江辞问道。

“……你玩累了,睡过去了。”李随风连忙说。

“睡了?”

“睡了。”苏瑶斩钉截铁地说。

钟叔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

“等等,边疆起了战事,还有戍边将军战死,你们难道不为国忧愁吗?”江辞神色严肃地问道。

苏瑶说:“陆子游并非将军。我在陆家附近打听过,他前年送回的消息,说晋升为了百夫长,并非将衔。”

“百夫长是从九阶衔。”江辞沉思片刻,说道:“两年光景,陆子游即便立下天大军功,也只能破格擢升为九阶衔千夫长、最多是从八阶衔的军统官。依礼制,七阶军衔以上,统五千人,才可封将军衔,得抬棺人发丧。”

“一个抬棺人从崖州郡不远千里而来,送还的却是一名百夫长,还要千方百计针对林家。”李随风神色凝重地说道:“忧愁国情,我更怕军中秘辛被人掩盖,贻误军情,不达天听。”

“随风,此事,务必帮我、帮边疆守军、帮我大夏国,查一个水落石出。”

看着突然无比严肃的江辞,李随风重重地点了点头。旋即,他挤出一丝笑容,说:“别太紧张,或许只是江湖恩怨。”

苏瑶突然问道:“你说,会不会和佛珠有关?”

“不好说。”李随风双手抄在胸前,正色看向江辞和苏瑶。他说道:“如若真与佛珠有关,那我现在必然置身于一个天大的迷局中,一个由四海书院牵扯到无数江湖势力而编织成的滔天迷局之中。而我和你们,都极可能处在这个迷局的正中。即便是我想多了,但我依然是执意卷入林家之事,日后又定然与永夜教瓜葛不断,不论如何,前路都将是极为凶险。”

苏瑶看着李随风,怒道:“为何你之前不说,现在才说?”

李随风望着天空,良久才说:“我一个人在山野中居住多年,早就习惯一个人了。我身负血海风云,原本就不希望有旁人牵扯……早在思云府,我将你二人无情置于险境时,便已打定主意,要与你们分开。不过是贪恋片刻的温情?又或者图个方便吧。”

苏瑶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演戏差,就别硬编词气我了。”苏瑶说:“今天的晚饭,我要你亲手做。”

江辞拍拍李随风的肩膀,说:“你还挺聪明,知道自己表情做的不到位,就仰天说话。”说完,他就与钟叔一同回了房间。

李随风看着三人的背影,“啪”地扇了自己一掌。“喂,你们想吃什么?”他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