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负剑而立的青年忙上前一步,作揖问道:“师尊,是剑成了?”
顾平澜心情极好,笑道:“成了!成了!后山鼎炉淬炼数年,此剑是终于成了!”
“恭喜师傅,贺喜师傅!得此剑,师傅必将是世间第一剑客!”
顾平澜显然是极为受用,笑意更盛!正当时,一道剑光凌空而来!顾平澜翻手一打,手中酒杯掷出!青瓷的酒杯刚迎上剑光,眨眼便被一分为二!顾平澜立时知道来人身份,右手二指成剑,挥手斩出一道剑气!“嘭!”真气碰撞,掀起一阵惊天气浪!
不待气浪散去,便有一黑衫剑客从天而降!他一言不发,手中长剑出鞘,直逼顾平澜!黑衣剑客手中长剑寒意逼人、乃是一柄神锋利剑!他剑法精湛,剑意决绝,显然已是进入至臻宗师之境!顾平澜长剑出鞘,剑招大开大合,以剑锋挡住黑衣剑客的长剑后,怒喝道:“剑痴!你又来作甚!”
“宝剑出世,必来一观。”这黑衣剑客,正是江湖之上赫赫有名的“剑痴”楚无念!他手中长剑一抖,便将顾平澜逼退数步!
“死剑痴!你这就是明抢!别以为,你在我铸剑宗的地盘上还能为所欲为!”顾平澜手中长剑分作两柄,一手一剑,说道:“且来试试!这五年未见,你的剑法进步了多少!”
楚无念冷哼一声,手中长剑破风而出!他的剑,只凭一个快字!无情、无欲、无尽痴心只为一剑至臻!顾平澜本是双眼紧盯着楚无念手中的长剑,可这一剑,他却根本看不到!他只觉得眼前一阵朦胧,好似楚无念的手中本就没有长剑一般!待得他回神时分,楚无念的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咽喉!
“当啷!”顾平澜手中长剑跌落在地,一滴冷汗从他的额头滑落。他的喉结甚至能清晰感受到楚无念手中长剑的寒意!“无剑。”顾平澜咽了咽口水,说道:“你我同为十品之上……你怎么会……”
“我不是抢剑。”楚无念长剑归鞘,从顾平澜的身边走过,说:“观瞻一番后,我自会离去。”
顾平澜看着楚无念孤傲的背影,脸色铁青。楚无念自顾自地向前走去,突然大惊!他拔出手中长剑猛地向身后斩去!他盯着顾平澜,冷冷地说道:“真没想到,堂堂铸剑宗宗主,比试失败,竟会行如此阴险狡诈之事!”
顾平澜拾起自己的长剑,冷笑道:“我铸剑宗若是让你一个外人来去自如,传出去面子还往哪里放?”
“你的剑心,根本不值一提!”楚无念调用浑身真气,试图压制背后伤口的出血!但顾平澜刚刚偷袭的一刀阴险毒辣,已是伤及他的经脉!而且,顾平澜的短刀上似乎淬过毒,楚无念运转真气反倒是愈发乏力、神志不清!
“这噬心毒效果不错吧?”顾平澜嘴角轻扬,说道:“对付你这种名宿,我本不想如此。”
楚无念已是连握剑的力气都快没有了。他只得单手握住长剑,冷声说:“看来,你今日是要我死在这铸剑宗了。”
“剑痴兄弟说的哪里话。”顾平澜笑道:“我铸剑宗只是在海边捡到一具浮尸,查验下才发现是剑痴兄弟罢了。至于楚无念楚大侠是死在哪里,与我铸剑宗无关,而剑痴随身的雪心剑,也是不知所踪了。”
“你这种人是铸剑宗宗主,着实是武林不幸。我也是瞎眼,你如今铸出的长剑,最多杀猪切菜罢了!觊觎雪心剑?你不配!”楚无念话音一落,手中长剑便斩出一道惊天剑气,卷起浓浓烟尘!待得烟尘散尽,哪里还有楚无念的身影!
“跑了?”顾平澜眉头微皱,自言自语道:“油尽灯枯还能凝出这么一招,不愧是剑痴。不过他使出这一招,也就离死不远了。”他瞟了一眼躲在角落瑟瑟发抖的青年弟子,冷冷地朝着他走去。
“师尊!师尊!我什么都不会说!”那弟子赶忙磕头求饶,说道:“不,我什么都没看见!什么都不知道!”
顾平澜根本不为所动,长剑挥落,将这个平日伺候他的弟子变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他冷哼一声,说:“死人才最安全。”
“来人!剑痴楚无念擅闯宗门,杀我铸剑宗弟子、夺我铸剑宗重宝!速速传令各大宗门,追杀楚无念!”
——
天下武学三祖之一的武当山上,一位白发老者缓步登山,身上衣袍无风而动。老者如在凡尘之外,鹤发童颜,走过千百石阶仍呼吸平稳、踏过泥泞土路却无半点尘埃沾身!
行至山腰处,白发老者似是有些疲倦,便坐在山腰的六角小亭中,用衣袖擦了擦额头。老者坐下歇息不过片刻,便有一位身着道袍的老者自山顶走来,作揖拜道:“山长,您怎么来了?”
“鹤言,坐下歇一会。”老者指指身旁的座位,说:“你不在道观当掌门,怎么跑来找我?”
身穿道袍的鹤发人正是武当掌门萧鹤言。他恭恭敬敬地坐到老者身边,说:“山长来了,我肯定要来。只是不知,何事要劳烦山长亲至?”
“为你的徒弟,楚临风。”老者说:“明年三月的祈福仪典,容不得疏漏。”
萧鹤言大惊,疑惑地说道:“山长,临风的确生性孤傲,可刺杀圣上这种事……”
“姬家娃娃会不会来还不一定呢,但你武当掌门的位置还要稳稳坐好,江湖的规矩不能坏了。若你徒弟闯出祸事,不仅武林大乱,更是夏国大乱!”老者衣袖一挥,起身便走!不过眨眼功夫,那老者已沿山路行出数百步之远!
萧鹤言掸掸手中的拂尘,向着老者离去的方向恭敬地作揖施礼。不论势力最大的正气盟还是身为武学源流的三祖,在山长面前,都要低上半分。世间唯一真气突破十七品的高手,俯仰之间,定人生死。
序篇“随风入江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