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你不了解老头子的脾气秉性，他简直就是一个上了年纪的顽固马匪，性子又倔又硬像块石头，别人连跟他说话的机会都没有！”

一提到未来，张六子整个人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软绵绵地瘫倒在椅子上，活脱脱像是被人抽走了脊梁骨似的，有气无力地发起了牢骚和抱怨：“你说说，他那套治军理念要是搁在十年前兴许还算有点用处，可如今这都啥年头了？时代早就变啦！他却还死死抱着那种一言堂、讲所谓兄弟情谊捆绑的老一套不放。照这样发展下去，咱们奉北军迟早会毁在他的手上啊！”

一直微笑着听张六子发牢骚的张野终于忍不住摆了摆手，出声打断了他的满腹怨言和不满情绪。

只见张野依旧面带笑容，语气平和而中肯地说道：“哎呀，话也不能这么绝对嘛！我觉得吧，你看待这个问题可能稍微有些片面喽。”

“奉北军的根基和底细想必你也是心知肚明的，那可是由老头子以及他的那些个把兄弟们齐心协力、共同组建起来的。只要这一整套框架依然坚如磐石地矗立着，那么奉北军便断然不会轻易倒下。”

“嗯，你所言极是。不过嘛，有些问题咱们是不是也应当好好斟酌一番？”张六子并没有要与对方争执不休的意思，反倒是顺势开始剖析其中的利害得失：“老头子和他的那帮把兄弟终究会有寿终正寝的那一天吧。”

“一旦他们驾鹤西去，各个派系岂不是瞬间失去了精神支柱般的存在？到那时，后续之人又该如何统领这一盘散沙似的局面？”

“呵呵呵……”张野闻听此言，竟是情不自禁地放声大笑起来。

好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王八蛋，居然这么早就开始琢磨起他老爹离世之后的事宜来了。

“你莫要发笑，我跟你探讨正经事呢。”张六子板着脸孔，神情异常肃穆，看样子是真心希望能从对方那里获取一些关于此问题的看法和建议。

“依我之见呐，这个问题其实跟他们并无太大关联。毕竟等到他们全都与世长辞之时，哪还有闲工夫去操心日后的发展走向之类的破事儿！”

张野笑的合不拢嘴，打趣道。

“作为继任者，如果连统领平衡各个派系的基本能力都不具备，那还是尽早退位让贤吧，把这个重要的位置留给真正有能耐的人来坐。”张野严肃地说道，话语掷地有声，每一个字都重若千钧。

“如今这世道，无论是哪一行哪一业，都是奉行着能者居上的原则！没有真才实学和过人的本领，就别妄想能够坐稳高位。”

听到他这般毫不留情面的言辞，张六子面色很不好看，整个人都蔫了下来，止不住长叹一口气后，喃喃自语道：“罢了罢了，我这下总算是彻底看透了，你们这些个当大帅的，没一个是好相与的主儿。说话不仅直白露骨、刺耳难听，还没有一点人情味儿。”

“你看你看，我就是提供一些个人看法，真说了你又不高兴！”张野笑着摇摇头，拎着茶壶主动上前添水，顺带安慰道：“你别想那么多，奉北军名将辈出，大多数都是你爹的嫡系，就算以后老头子没了，你的位置照样能坐稳。”

“退一万步讲，真要是有别人动歪心思，你来找我，哥哥别的不敢保证，通电全国声援你一下还是没问题的。”

“哈哈哈……”一听这话，张六子放声大笑，面对他那满是调侃的言行回应道：“我还以为你要出兵帮我呢，到头来就是发个电报，真是好兄弟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