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汤便是她刚刚让太子盛的那碗。
眼眸慌乱地左右乱看,陆小桃闷闷“嗯”了一声,将汤碗往自己面前近了近,低垂着头小口喝了几口。
赵灼见这情况不对劲,以为两人是因他刚刚的话生了嫌隙,当即开口道:“陆珠,你是应该多喝点。我看医书说,你这年纪如果滋补得当,还能长点个子,而且啊,明日我们坐船的话你也不会那么累。”
陆小桃差点被汤呛了一口,他这意思是,她也要跟着一起去?
“明日我也要去江南?”她没忍住直接脱口而出。
“自然,前日表哥没与你说?明日我们三人一同去江南。”
几人用完膳后,陆小桃还因此事愁眉不展。
原来前日太子便安排好了他们要一同去往江南,可他却并未告知自己。
她不得不往深处想,其实太子早已知晓了自己的目的,只是一直在冷眼旁观。
这个猜测惊悚的她两侧手臂起了一层小疙瘩。
若真如此,这几日,她的一举一动尽在他的掌握,而自己竟如此呆笨,丝毫未察觉出来。
抽丝剥茧般一寸寸缕清,她甚至回想到了赏花那日她无意间得知的真相,既如此,此事是不是也在他的计划之内?
他为何要让自己知晓这一切?
脑子想的生疼都未想明白,对未来的后怕和担忧再一次让她魂不守舍,惴惴不安。
“陆姑娘,太子已经走了,您不一起去吗?”
马进的话提醒了陆小桃,不管真相如何,此时此刻她能做到的,只有讨好太子这一条路。
她急忙跟上太子的身影,并大胆地圈着他的胳膊一同往前走去。
夜色萧索,农庄内花草拂动,也带来几丝香甜气息。
见身旁之人一直沉默不言,陆小桃忽地道:“臣妾明日可以不去江南吗?”
一直任她动作的男人望着清幽石板路,脚下步伐一直缓慢沉稳。
听得她的言语,他淡淡应道:“任你呆在东宫,再让你逃一次?”
陆小桃心上闷堵烦躁开来,她很想说,大家各自安好不好吗?
她不再追究他的陷害一事,他放她自由让她好好过日子,互不亏欠相忘于江湖,不好吗?
圈在他手臂上的小手被男人另一只手包裹,他依旧凝着前方,感受着掌中的柔软,微眯了眸,徐徐道:“孤永远不会放你离开孤的身边。”
男人濯黑的眸中,满是笃定。
“为何?”陆小桃听着这道灼灼之音,停了脚步,怔怔望着他。
崔锐随着这女子也停了步伐,转了身,垂着眉眼看这只到他胸膛处的女子,缓缓道:
“也许是因为,若你不在孤身边,孤怕有人欺负你。”
瞬间,汹涌的泪意如潮水一般涌上眼眶,心头漫着的烦闷与委屈让她喉间都微涩几分。
“这个世上,只有太子,是欺负臣妾最深的。”出口之声停停顿顿,已然沙哑不堪。
崔锐眸光落向身前泪眼朦胧的女子,将她徐徐拉进怀中。
小声的啜泣不止,静谧的月色下,却并不让他讨厌。
也是因为这一切,他好似听到了自己心灵深处的声音。
不管自己对她究竟是怎样一抹感情,可他对这人的怜惜之情已溢到连自己都恐慌和不安的程度。
他的心在对他说,这女子狡诈又天真,脆弱又可怜,他要好好保护她才对。
他细细思索了片刻,他身边女子都有显赫的家世,良好的学识,无需付出便可享受荣华的一切,只有这个女子,不过才十五,却越挫越勇,用那幼稚的思想去筹谋生存和一切。
而她又是自己的女人,人非草木,又怎能无情,他自然更加不放心她。
霍地,一道闷闷的声音从他怀中响起:“臣妾从江南回来后便去给沈姑娘陪罪。”
“你是孤的女人,为何给她赔罪?”崔锐淡淡开口道。
冥冥中,陆小桃好像找到了另一条路,一条她从未走过的路。
她试探之声缓缓溢出:“因为定是臣妾做错了,所以才让她对臣妾有了敌意。臣妾以后一定会好好待她,像对待太子一样对她好,希望能求得她的原谅。”
她的话语让崔锐微微拧起了眉,嗓音中溢着几不可查的不悦:“你做错了什么需要求得她的原谅?”
陆小桃停顿片刻,才道:“因为臣妾爱上了太子,想求得太子的怜惜,势必要分太子给予沈姐姐的那份,所以,臣妾希望能求得沈姐姐的原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