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他本想去找陆小桃交代几番事宜,谁知刚进了别院便被一群人套了麻袋一顿狂揍,打完之后这群人还好心将他送往医馆诊治。
他颤巍巍说了张府的地址后直接昏迷,再醒来时已在张府。
面对全府担忧,他随口编了个理由,边派人去别院打听,哪还有什么陆小桃的身影。
他平日里谨遵医嘱养伤,背地里偷偷找寻陆小桃,谁知全无线索。
他想不明白这女子能躲到何处,她没有身份,出不了城,虽有钱,可她一个女子又该如何生存。
越想他越是寝食难安,这几日太子来军营时,他使劲憋着不敢问不敢说,可昨日他不知怎地听到一则传闻——
说一貌美女子被纨绔子弟觊觎,执着一把刀捅了那纨绔子弟跑了,如今还没抓到,闹地满城风雨。
乍一听,他便觉很有可能是陆小桃干出来的事。
他悄悄去打听一番,现场之人绘声绘色描述那小娘子长的十分貌美,又有几分聪慧,性子又十分泼辣,力气还极大……
越听,张束越是笃定就是陆小桃。
如今,他与沈玉容成亲在即,他本不想帮她,可她曾经毕竟与自己是那种关系,他也不忍心见她如此狼狈。
即便怀疑是太子给了自己一番教训,可张束迟疑了半晌,还是缓缓开口:“殿下,臣已无大碍,那日不过是因臣欲救一被欺负的老妇,谁知却被一群人偷袭罢了。”
见太子面容沉凝地颔首,好似要为他讨回公道,他急忙问道:“太子可有见过陆小桃?”
话音刚落,崔锐眸光悄然一沉,淡淡应声:“你是在问孤有没有见过孤的女人?”
张束一愣,殿下这意思是,陆小桃如今就在东宫?
不知怎地,他心下松了口气之余又藏了几分不为人知的闷堵。
他慌慌敛眸:“臣失言了。”
崔锐未与他在此事上计较,只平静瞥了他眼,这一眼让张束战战兢兢。
崔锐收回目光,徐徐转身:“近日有乱党于京城做乱之事,你可有听闻?”
说到此事,张束一扫阴霾,满面肃然:
“殿下,此事臣已听闻。
此人胆大包天,先以盗窃数户人家在京城掀起波澜,而后于被盗人家中透露容王之死企图扩大声势。
不过臣已听闻,京中富贵人家已经联手,企图抓住散播谣言之人。”
崔锐淡笑,眸光眺于天际流云之上,神色意味深长:“不过此人还说,容王未死。”
张束面色大变,拧着眉望向太子。
感受到他的惊诧,崔锐眼梢微挑,嗓音低沉:“不管是谁在装神弄鬼,孤都要抓住他。”
凝着太子冷沉又微戾的模样,张束迅速颔首,骇然垂下头。
“臣谨遵太子之命,誓将幕后之人抓出。”
得到此答案,崔锐迈开步子,朝练武场而去:“既如此,孤便看看近几日你可有松懈。”
张束苦笑一声,快步跟上。
戌时,天幕漆黑如墨,万物朦胧。
崔锐刚回东宫,于书房太师椅上坐下不久,便听马进之声于门外轻响:
“太子,陆姑娘身旁的婢女来了。”
崔锐眸光未动,缓缓开口:“何事?”
“说是陆姑娘知晓您近日十分辛苦,特意给您熬了补身汤。”
话音刚落,崔锐指尖一顿。
良久,他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嗓音听不出情绪:“把汤拿进来。”
马进听罢,对着听云笑了笑,接过她手中竹篓食盒,踏进了书房。
在太子浅凝的眸光下,马进揭开食盖,并未对盒内卖相极佳的羹汤表现分毫情绪。
他径直舀出一碗清汤放于书案旁,又从袖中掏出一根银针往汤里一探。
少顷,见银针无丝毫变化,马进这才动作利落地将银针擦拭干净收于袖中,如实回答:
“太子,汤里并未下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