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小桃闷闷应了一声,其实太子不知晓的是,坐在他腿上的滋味并不舒服。
她也不知距今到底出发了多久,亦不知自己坐在他腿上了多久,更不知他腿有没有不适。
她如今是一点不理解他了,按理说他不喜欢自己,可待她亲昵的却让人遐想。
听闻她此言,崔锐大掌一松,陆小桃麻利地起了身,灵活地坐于一侧的锦缎上。
她刚垂首要倒杯温茶来喝,眼前已出现一盏冒着热气的白玉杯。
盏中的茶香氤氲在她鼻端,她眨了眨双眸,莫名望向男人——
他今日一袭玄衣裹身,墨发皆高高冠起,此时正微微倾身,双眸沉幽盯着自己。
着实怪异。
陆小桃腹诽了一句,挤出一抹笑颜来,接过他手中的茶盏往嘴里一送,浅啄小口,将白玉杯放置在一旁的小桌上。
而后沉吟了半晌,竟发现没有话说。
这可不是个好兆头。
她咳了一声,刚准备故态复萌,崔锐瞥了她眼,淡淡道:“马进说,京郊的花若再不赏便会错过最佳时机,孤便一早携你来京郊赏花。”
陆小桃诡异望了他眼,那确定是马进的意思,而不是他自己的意思?
车帏在一处颠簸的坡坎上泛起了涟漪。
隔着一层厚厚的帏幔,她仿佛看到马进拉着马辔,抽紧缰绳,正莫名其妙地赶路。
思绪乱了套,困成一团乱麻。
陆小桃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告诫自己不能沉迷在虚妄的幻想中。
可他如今到底是何意?
算了,既然猜不透便放弃琢磨这个男人。
别人待着她好,她一个农女反正也不吃亏。
这样想着,陆小桃便也真的不慌不忙,悠然自得起来。
她笑了笑,甚是感动道:“如此也好,臣妾也确实许久未赏过花了,太子如此体贴,臣妾感激不尽。”
崔锐双眸从她虚伪的面上挪开,不疾不徐把玩起手中的玉扳指。
陆小桃扬了扬眉,越发看不懂这个男人。
相比崔锐这样莫名的状态,马进显得狼狈许多。
两团乌黑挂在他的眼睫下,眸子里还有挥散不去的无奈和疲惫,锦袍在昼夜颠倒的路途中泛起褶皱,更不用说一头长发,在没有精心打理的状态下略显凌乱。
太子半夜不知怎么了,竟突然吩咐他驾着马车赶去京郊赏花。
天都未亮,如何去赏。
奈何太子已下了命令,马进不得不从。
从黑夜疾驰到白昼,中途不过只歇息了半个时辰,又马不停蹄地赶路。
他边赶路边诧异的想,他从不知晓一向沉着理智的太子竟能做出这番冲动之事。
尤其当他抱着沉睡的陆姑娘从房里出来时,更是让人不明所以。
这一切着实怪异,怪异的让人觉着可怕。
马进拧了拧眉,幸好乌勇已带着黑甲卫正在赶来的路上,不然他着实要累死了。
他又瞥了眼紧闭的帏幔,更快地赶起路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