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是,毕竟袭击朝廷官员可是杀头之罪,此举一出,即便他是冤枉的,也唯有死路一条。”邓贺笑道。
话罢,崔锐单手支着书案,微倾着身躯俯首看他,“邓大人说的不错,在大盛若是责打朝廷官员要罚四十鞭后以极刑处死;若凌辱皇亲国戚则是三代同罚,罪无可赦。那罪犯已是伏法,那邓大人呢?”
太子的嗓音明明极为平静,他的双眸也甚是淡然,可邓贺就是嗅出了危险的气息。
他立即跪倒在地,惊惶望向太子:
“太子,臣不懂您的意思。”
崔锐凤眸微眯,淡淡审视着他:
“你欺辱孤的奉仪,邓贺,你该当何罪?”
此话在邓贺听来不啻于一声惊雷。
奉仪?
太子何时有了奉仪?
莫非自己无意间得罪了太子的女人?
邓贺咽了咽口水,竭力恢复镇静,脑中已将近日行踪全部搜罗一遍,确认自己未与任何女子有过接触。
除了南苑之时的陆小桃与沈玉容……
以沈玉容的身份自然不可能成为太子的奉仪,这虽是太子的女人,却是太子后院中品阶最低的位份。
可陆小桃?
那个卑贱的女子?
怎么可能?
见张束面上茫然不像做假,崔锐面色一寸寸幽沉,直直盯着他:
“你今日可有看见陆小桃?”
陆小桃?
竟真的是她!
邓贺瞪大双眸不可置信望向太子,那个奴婢竟成了太子的奉仪。
她可真是好大的本事!
一团不甘涌上他的喉间,再顾不得什么,邓贺激动道:
“太子,您可不要被那婢女骗了。那婢女可是杀害容王的凶手。”
崔锐双眸慑人心魄,让人不敢直视:
“杀害容王的凶手已死,邓大人是在质疑大盛的司法,还是刑部的严明?”
看来太子非要保这女子了!
将男子痴狂的神色尽收眼底,崔锐无情的睨视他:
“若是以后再让孤瞧见孤的奉仪遭你胁迫,孤便会将此视为挑衅,即便是自然作怪所造成的任何意外,孤都会一一算在你的身上。”
霎那间,邓贺颓败跌倒在地。
他低垂着头颅望向地面,只觉肩膀上的伤痛更是剧烈。
隐隐中他仿佛看到了崔衡的面容,他不甘心!
凭什么这个世界无情之人横行,而骁勇善战的大将军却落得这般下场。
害他死去的农女竟入了皇庭,当上了太子的女人,天下还有比这更可笑之事吗?
邓贺缓缓抬起头颅,嗓音暗沉沙哑:
“殿下莫要被那女子诓了。
她与张大人从前可是以夫妻名义生活的,臣今日还瞧见张大人踏足了她们曾居住的院子。
张大人出来时依依不舍,面上可是因思念而变得异常苍白和憔悴。”
蓦地,太师椅上的男人缓缓起身。
他双眸透出狠戾之色,薄唇轻启,一字一句道:
“你再说一遍?”
原是风雨欲来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