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锐望了眼榻上的女子,而后悠悠回到外间。
四处静谧,唯有风啸与狼毫划动纸张的声音。
书房门被叩动两声:
“太子,张大人求见。”
崔锐头未抬,淡淡道:
“让他进来吧。”
门“吱呀”一声响,张束推门而入,又轻轻将门关上。
他走了几步,倏地跪在案前,恭敬道:
“太子大恩大德,属下没齿难忘,臣愿一辈子誓死效忠殿下。”
闻言,崔锐撩起眼皮瞥了眼他,便又将视线放于公文之上,平静道:
“张大人又是怎么了?”
张束嘴唇紧抿,深深望着太子:
“今日金鸾宝殿之上,是太子提议让臣任一品上将一职,若不是太子向陛下美言,臣绝不会有此殊荣。”
崔锐不以为意道:“张大人误会了,孤中意的是赵灼,他乃赵将军之子,似乎比你一个文臣所出的武将要靠谱些。”
张束却只笑笑,轻声道:
“殿下又何必诓臣,赵灼志在朝堂,不在边疆,殿下作为他的表哥,不应该比谁更清楚吗?
您分明早就属意臣,便来了一招以退为进试探陛下的想法,陛下果然对您的偏颇颇有不满,但他从来尊重您的决定,您便趁着此时向陛下服软,陛下心中忌惮全无,又心有畅快,便颇为爽快的将此位交给了臣。”
崔锐手中公文终于批注了大半,父皇性情向来吊诡,近日不满他因容王军权一事推脱批阅奏折一事,竟将三日奏折堆积全部等着自己处理。
望着堆积如山的折子崔锐顿感头疼,好容易回到东宫,又看了场拙劣的把戏,与书房内的女子交缠了半日,终有些闲暇,这男子又来剖析他的一举一动。
崔锐凝了眼他,淡淡道:“孤相信以张大人的本事,定能为大盛开疆扩土。”
张束抱拳,再次磕了个响头:
“臣定不会辜负太子期望,此生,臣誓为大盛、为太子抛头颅洒热血。”
崔锐目光落在他身上,悠悠望了他半晌。
倏地,他唇角一勾,适时抚掌笑道:“不错,孤自是欣赏张大人的这番志气,快起来吧。”
说罢,崔锐起了身,走至张束身前亲自将他搀扶而起。
张束并未推辞,对于太子的亲近心上染了抹欣喜。
自南苑后他们二人疏远了不少,虽还是君臣,可张束再也不敢同从前一般对太子开玩笑,甚至有求于太子什么。
他甚至偶尔还会惶恐不安,害怕太子抛弃多年的君臣之谊。
可今日他才知太子竟一直为自己筹谋,这才恍然大悟。
于位高权重之人,尤其对太子来说,感情或许是真的,但唯有利益权利才是永恒。
他依旧是太子最信任的人。
想到此,张束松了口气。
这就好,太子也依旧是他最膜拜尊敬的对象。
二人似回到了从前一般。
张束刚准备开口与太子套个近乎,就听书房一旁的珠帘窸窣响动起来。
他下意识地往后一看。
一道纤细的身影揉着眼睛穿过小几,迷迷瞪瞪扑进崔锐的怀中,双手揽着他的腰,将头埋进他的胸膛,口中喃喃:
“太子,臣妾好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