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太子今日在此处出了事,朕要让南苑所有的人陪葬。”
众人心下一沉。
“来人,把帐帘给朕拉开。”
甲卫上前两步,将帘子从两侧撩起。
瑞昌帝沉了眸,跨进帐中,倏地,杀意尽退,愣愣的望着帐中的景象。
太子崔锐正不慌不忙的饮着酒,手中还颇闲情逸致的一人对弈。
他身旁的奴婢不时还替太子添满酒。
瑞昌帝心下松了口气,可不知为何,看着太子这番模样,怒火四溢:
“简直放肆,三年一次的围猎,如此重要的场合,你身为太子不在围猎场上呆着,竟跑到帐中躲懒喝酒,简直太不成体统。”
崔锐轻笑,用着帐内才能听到的声音道:
“父皇,儿臣是被人算计的。”
瑞昌帝闻言一愣,刹那间明白了所有,拧着眉:
“何人?”
崔锐摇摇头,显然不准备说:
“父皇,儿臣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若他再不识抬举,儿臣不介意送他一程。”
瑞昌帝哼了一声,有些不悦:
“妇人之仁,这些阻拦你前路的,应当全部除掉才是。”
崔锐无奈:
“父皇,儿臣想休息了。”
瑞昌帝想到因为这逆子自己慌了神的模样,而这逆子却一点不敬他这个皇帝,不由怒火更盛,可看到太子神色不似作假,便也没有太过为难。
转身之时,瑞昌帝似是无意的提了一句:
“朕今日给张束和沈玉容赐了婚。”
瑞昌帝背对着他,他并不知晓崔锐的脸色,声音沉沉: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只要帝皇想要的人,天下人必须乖乖臣服。若有人违抗,便是不忠,便是忤逆,没有他人可置喙的余地,太子,如今看来,你还是优柔寡断了些。”
崔锐沉吟着,而后叹了口气:
“孤从不做强迫人的事。”
瑞昌帝冷笑,略带深意地睨他: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强迫人的甜头。”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冷嗤一声,走出了帐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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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小桃装作太子的婢女站在一侧,努力隐没自己的存在感,她怔怔望着皇帝离去的背影,心中讪讪。不知听到皇帝和太子之间的谈话算不算偷听机密,皇帝的这番话大大有我负天下人天下人不可负我的决然,可身为被奴役的陆小桃听着却升起一股颤栗。
她听到皇帝在帐外说了些什么,而后人群散去,外面已渐渐没了声音。
小桃松了口气,今晚这关总算是过了。
支撑自己的那股劲一下子泄了,人有点软绵绵的,她往后退了一步,差点被身后椅凳绊倒。
手腕被一只大掌抓住,小桃脚步凌乱,跟着被带到了太子的怀中。
一只手箍着女人的腰,一只手捏着棋子。
太子没有看她,聚精会神的盯着盘上的棋局,遇到精妙处还会拧眉思索,而后,舒然一笑。
良久,好似才想起怀中还有个女人,垂眸望向她,淡淡道:
“可会下棋?”
小桃低着头不看他,崔锐也不催。
良久,声若蚊蝇:
“农女不会。”
崔锐眸子一闪,将她往怀中带的更深,抬起她的小脸,攫取着她的眼眸,不让她逃离。
陆小桃不想看他,她无法直视太子极有存在感的眸光。
可太子的下一句话,立刻让小桃的掌心滚烫:
“为何孤很想亲你?”
小桃觉得自己好倒霉,心中满满的不情愿,今晚发生了太多事,她心神俱累,太子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为了保命,她还要附和。
小桃话里的幽怨就藏不住了:
“可能是因为太子殿下……第一次接触女人?”
话说完,她又后悔了,觉得脖子一冷。
不过下一刻,面前的太子竟只是淡淡摁了一声,将女人往怀中又带了一些,便认真的对付起面前这盘残棋。
“太子殿下,臣甘愿受罚。”
帐外乌勇和马进大声道。
瑞昌帝适才面色柔和的离开,众人便已知晓太子殿下应是无事,只是不知是谁竟拿此事开玩笑,皇帝必然会彻查一番,幕后之人肯定会倒霉,说不定会牵连家族都有可能。
不管如何,他们作为太子的贴身随侍和贴身侍卫,没有时刻守护在太子身侧,是他们失了责,理应受到惩罚。
太子殿下的声音轻飘飘的飘出来:
“孤饶你们这次,退下吧。”
马进和乌勇一愣。
马进大着胆子道:
“殿下,臣进去伺候您。”
“不必,都退下。”
两人这才不明所以的离开。
帐中的小桃屁股都坐麻了。
她很想说,殿下的身上硬邦邦的,坐着真的不舒服啊。而且,她真的不喜欢与太子殿下如此的亲密接触,太子殿下是她的救命恩人,是高高在上的掌权者,离她实在太远,如今这般好像将她与神佛凑在一起,她如何敢肖想。
可太子对弈的热情不减,竟还越发高涨起来。
她不会下棋,所以也想不明白,一个人下棋有什么好玩的。
终于,崔锐结束了棋盘,面上也现出满意之色,拍了拍小桃的臀,让她往旁边挪一些,他的腿都麻了。
小桃哪里理解什么意思,下意识就蹦离了男人的腿上。
男人这次没有拦她,反而在她挪开后,微微揉了揉大腿的肌肉。
他轻笑道:
“孤的腿都被你坐麻了。”
小桃皱起一张小脸,快哭了:
“殿下,农女是张大人的人……”
崔锐并不怒,幽幽道:
“他不要你了……”
“可农女喜欢他,农女会想法子的……”
崔锐笑了一下,胸膛震动起来:
“陛下已为他和沈玉容赐婚,你可知是何意?”
心尖上一疼,小桃失魂落魄的抬起眸。
崔锐毫不留情的粉碎她的心:
“生同衾,死同穴,连合离都不行。”
陆小桃猛地跌落在地上。
“你与张束再无希望了。陆珠,张束庇佑不了你,只有孤可以。”
小桃的双眸中溢满泪水,她清晰的知道面前这位位高权重的男人对她没有丝毫情意:
“殿下,您只是一时冲动,也许过了今晚,您就会改变主意了。”
崔锐冷笑一声,忽然不想与她废话下去,手悠悠伸至她的唇瓣,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陆珠,孤要你,今晚孤便要要你。”
一股荒芜的情绪瞬间淹没陆小桃的心间,她瑟缩的发颤起来,试图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她缓缓被带至男人的掌心,他喃喃道:
“你不是怕邓贺吗?以后,你不用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