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说到这,王成卦气得拍桌,茶杯里的美人吟四溅,楚凝曦看着心疼极了。
王成卦俨然不当一回事,接着忘我说道:“没想到那个王八一直给我卖的是假药!害我花了那么多时间精力和银子,反而把我家娘子的病越治越差了,我又自责又气愤,想直接去找那个王八算账。”
“我娘子怕我把事情闹大,不好收场,劝我这事就这么算了,大不了以后不去那买药了。我表面上答应,但心底还是气不过,然后不说书了,开始说我暗中收集到那王八的一些风流趣事。”
后面的事情,楚凝曦大概知道了,“然后没想到他们派人把兰夫人教训了一顿,你更气不过,就拿着把菜刀直奔白云方?”
王成卦点点头。
楚凝曦有些不安,想知道有没有其他线索,着急问道:“然后呢?后面发生了什么。”
王成卦已经没了刚刚气愤的气势,像泄了气的皮球,颓然说道:“然后我走进药堂,我没真想要砍他,我只是想给他一个教训,把他拉出来狠狠揍了一顿后,没想到出人命了……”
“什么?”魏蠡和楚凝曦同时震惊。
王成卦只是把白云方揍了一顿,怎么会好端端的出人命呢?
“那时,我也有些懵,后来官兵抓我的时候只说了句,我把白云方揍了,害他那时抢救的病人错过了最佳治疗时间,害那老人去世了。”
王成卦回想这件事情,也非常自责,他身为病人的家属,非常理解那种亲人被病痛折磨的苦楚,更何况还要自己眼睁睁看着自己的亲人死在自己面前呢?
明明有希望能够救活的,却因为自己的一时冲动……
楚凝曦只感觉脑袋有些懵,这事情的疑点也太多了,看似是巧合却又像有人精心设计的一样。
魏蠡直接抓住重点,“你一进那病房的时候,里面都有什么人?”
王成卦脑子也很乱,但还是努力回想,“我一进去,那个王八在给一个老人扎针,边上还坐着一个十六七岁的小伙,应该是他的家人。”
“但我明明记得,我是看白云方扎完针,那个小伙子对着他说了声谢谢,我才揪住他的衣服往外拖。”
楚凝曦两人一听,慢慢细想,这就有两种可能了。
第一种,就是真的如那官兵所说,王成卦在白云方救助人家时,把人家拉出去揍了一顿,从而错过最佳救治时间。
可这样,那小伙子说谢谢也说不通,更何况针都已经施完了。
所以可能是第二种,王成卦是在白云方救治完那个家属的病人时,才把人拉出去揍了一顿,然后那个病人可能也因此意外身亡。
可这两种分析,都与王成卦脱不了关系,楚凝曦皱眉,看来这件事,还真是棘手。
魏蠡也觉得很多疑点,又开始问,“你现在可知道那已故的人叫什么?还有那个小伙子?”
楚凝曦对魏蠡这个说法表示赞同,或许可以从这找突破口。
王成卦摇摇头,又点点头,“我只知道那个小伙子叫什么李一贵?”
“李一贵?”楚凝曦听到这个名字很是震惊,不会这么巧吧?
起初当应黄依找一个叫范进的书生,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还是有人提醒那个范进早就改名了,叫李一贵。
她不知道为什么那个李一贵要骗黄依,告诉人家一个曾用名,但现在人也找不到,线索到这就断了。
王成卦点点头,“是田莲村的李一贵,可人早就没影了。”
楚凝曦叹气,这案件还真是让人烧脑壳。
三人又闲谈了一会,魏蠡就带着楚凝曦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楚凝曦边走边想,看魏蠡嘴里还叼着一根狗尾巴草,忍不住问,“你说,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凝曦还真担心,到时候事情又有变故,县衙那边又带人来抓人,毕竟现在众人也只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耳朵听到的,再一传十,十传百,假的也变成真的了。
更何况,他们现在也拿不出什么证据,来说明王成卦是清白的。
魏蠡把嘴里的狗尾巴草拿出来,“要不要去药堂看看?”
楚凝曦知道魏蠡说的是白云药堂,他应该想去那里找点其他线索,她觉得也挺好,但又想到了什么。
“可现在,那白云方都认识咱俩了。”楚凝曦有些惆怅。
能不认识么?一个把白云方气得够呛,还有一个直接逼着人家磕头,只怕到时候一见面,就是白云方气的提着刀来砍他们了。
魏蠡就知道她会这么说,轻轻弹了一下她的脑门,“还真是呆瓜,咱们可以乔装一下啊!”
楚凝曦不满瞪了他一眼,嘴里嘟囔道:“说就说,还欺负我!”
魏蠡无奈,“冤枉啊!我可不敢欺负你。”
“明明就有。”楚凝曦回怼。
“好好好,你说的都对,但我要真欺负你,你要是哭了我也不会心软的。”魏蠡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楚凝曦知道他这话里有话,瞥了一眼狗尾巴草说道:“假正经。”
魏蠡:“…………”
*
“你确定我们这样能行吗?”楚凝曦指了指自己这身老太太的装扮,很是怀疑。
魏蠡则弯腰拄着一个拐杖,颤颤巍巍地走着,在楚凝曦耳旁小声说道:“相信我,保证万无一失!”
楚凝曦很是无语,按照魏蠡的机会打算他们假扮老人夫妻,去白云药堂看病,然后趁机打听情况,看看有没有其他可疑点。
计划虽然感觉有点不再靠谱,但楚凝曦不得不夸夸魏蠡和她这身装扮,打扮得跟真的一样,现在就差互拼演技的时候了。
楚凝曦压低嗓音,假装咳了咳,搀扶住魏蠡的胳膊,“好嘞,老头子,咱这就带你去看病。”
魏蠡忍俊不禁,也十分配合,“老婆子,你慢点,我这腿脚不利索哎!”
大街上,两个老人就这么奇怪弓着身子走着,时不时互怼几句。
一个吃着糖葫芦的小孩,好奇地指了指,问牵着他手的妇人,“娘,他们咋嘞?”
妇人顺着方向望去,嘴角抽了抽,“虎子乖,咱不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