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这份宁静却被打破了。
有一天,沐家乐趁众人不注意睡了沐从云。次日一早,沐从云羞愤至极,欲上吊自尽,所幸被下人及时发现并救下。
事后,沐家乐跪在院中,满脸愧疚道:“昨夜,我喝了酒,人糊涂了,才做出此等不道德之事。其实,我从前就倾慕从云。如今错事已成,不如我早日娶他过门当夫郎,将此事按下,免得传出不好的风声,徒惹是非。”
沐老夫人听到他这番说辞,气得拍案而起,愤恨不已,直言道:“此子心术不正,你把这个从死人堆里捡来的坏种赶走。”
他却觉得沐家乐只是一时糊涂,忙拦着沐老夫人劝说:“那沐从云也已到花期,情热期难耐,不然昨夜他为何不叫人……”
“我知道沐从云每月的情热期都很难受,早该嫁人了。您若不放心将他嫁与外人,嫁在自家您总能看顾得上。再说他如今贞洁不在,又如何嫁与旁人。我看家乐是真的知错了,您瞧,天上下着雨,他两日未进食,都快病倒了,还在门外跪着呢。不若让两人早日成婚,成全他们,也算是两全其美。”沐丰茂振振有词的劝说。
当时,沐老夫人深深望着他好一阵,而后转开视线望向门外的雨,淡淡地说:“随你。”
因此事,两人分居多年。
之后,沐家乐的亲事都是他主持操办的。
后来啊,沐家乐说他既已成家,便该立业了。于是问家里要了几千两银子出去闯荡,这一走就是半年。
其间,沐从云被查出有孕。
不等家中写信告知,沐家乐忽然回来了,还带着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
沐家乐拉着女人的手,欣喜地走到众人面前,说道:“父亲,母亲,我回来了。这位是我心爱之人,她怀着我的一双儿女。”
众人皆是一脸震惊。
沐丰茂皱着眉头问道:“家乐,你这是何意。从云可还怀着你的孩子。”
沐家乐微微低头,而后又抬起头坚定地说:“父亲,以前我对从云只是亲人之间的感情,那时没遇到真爱,分辨不清亲情和爱情。如今我已经识得情爱滋味,我要娶自己心爱的女子为妻。”
沐老夫人怒目而视,喝道:“你这混账东西,当初你犯错,我们成全了你,委屈了从云,如今你又做出这等事。”
沐家乐连忙跪下,说道:“母亲息怒,我知道错了。但我对她是真心的。至于从云,我不会休了他,让他被人说闲话。不过以后,我就不再去他房里了。”
沐老夫人怒而起身,手指颤抖着指向沐家乐,直言:“我没有你这个畜生的儿子,沐家也没你这个人,你滚。”
沐家乐这才慌了神,连忙跪地,痛哭流涕道:“母亲,我知道错了,求您原谅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
沐老夫人看都不愿意看他一眼,起身就走。
沐家乐送走那名女子,回头又向沐丰茂跪地认错。
沐丰茂犹豫再三,没有将他赶出去。
沐家乐倒也老实起来,还学着人洗手做羹汤给沐从云吃。
沐从云看着饭菜,犹豫许久,在沐家乐殷殷期盼的目光下,最终还是吃了下去。
可没一会儿,沐从云就捂住肚子喊腹痛。众人紧急找来大夫,大夫一番诊断后,说是中了药有流产之象。
众人震惊不已,怒视着沐家乐。
沐家乐在众人的逼视下,缓缓低下头,然后又猛地抬起头,说道:“是我下的毒。我不想要一个花印公子又给我生个花印公子。再者,若是没了这个孽种,我便与他和离,帮他找个人家嫁了就是。母亲你何必如此生气。”
沐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骂道:“你这丧心病狂的东西,从云何其无辜,那也是你的孩子啊。”
沐家乐却一脸倔强地说:“我只要我心爱的女人和她腹中的孩子,其他的我都不在乎。”
沐丰茂看着盛怒中的沐老夫人,心中虽有不忍,但也不敢再阻拦。
沐老夫人当机立断,直接请来沐氏家族中所有人。
众人齐聚一堂,气氛凝重。
沐老夫人神色严肃,对沐丰茂说道:“丰茂,翻开族谱除名。”
沐丰茂双手迟疑一瞬,终是缓缓翻开那本厚重的族谱。
沐老夫人声音坚定地说道:“今日,将沐家乐从族谱中除名,赶出沐家。此子品行不端,背信弃义,实难容于沐氏家族。”
众人面面相觑,虽有惊讶,但也无人敢出言反对。
沐家乐满脸惊恐,跪地求饶道:“母亲,不要啊!我知道错了,求您再给我一次机会吧。”
沐老夫人不为所动,厉声道:“你做出这等天理难容之事,还有何颜面留在沐家。从今往后,你不再是沐氏子孙,给我滚出沐家,永远不得踏入半步。”
沐家乐绝望地瘫坐在地,泪水模糊了双眼,却再也无法挽回这一切。
沐丰茂缓缓抬起头,望向夜空中那轮皎洁的明月,轻轻叹息,月光温柔如水,却难以洗去他心中的懊悔。
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常年卧病在床的沐霖云,那个本该意气风发的少主,却因他当年的一时心软,身怀奇毒,自出生起便拖着孱弱的病体,一路艰难地走到现在。
一想这些,沐丰茂心中便似被重锤狠狠敲击,悔恨不已。
对沐从云的他也是满心歉疚,那个外柔内刚坚韧的孩子啊,也因他而几经磨难,饱尝痛苦。
那曾经的过往如潮水般涌来,不断冲击着沐丰茂的内心,让他久久无法平静。
沐丰茂沉浸在懊恼与愧疚之中,思绪流转间,对后院那个瘸腿哑巴花匠的恨意又增添了几分。
他暗暗发誓,这一次,他一定会紧紧地盯着这个花匠,绝不允许他再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去伤害自己的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