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句话被姜唯一听到了,拿眼瞪着她,“妈!”
半个小时后,姜唯一送云骁离开。
云骁站在病房门口,关切道,“这两个护工以前照顾过我爸,尽心尽职。你跟他们交代一下,回去休息一下。从昨晚到现在,你还没合过眼吧?”
“谢谢你,云骁。我妈妈刚刚说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她巴不得我马上嫁出去,逮着一个男的就想让我跟人家处对象。”
“理解。贺禹州有联系过你吗?”
按理说,贺禹州应该在昨天回蓉城的。
但他没有回蓉城。
也没有给她打过一次电话。
虽然他们还没有交换过彼此的新号码,但她想,贺禹州能够知道她住哪里,还能让人送鲜花到她家门口,肯定是知道她的新号码的。
可这个男人,硬是一个电话也没有打过来。
在她每次需要他的时候,他都不在。
如果这个时候,贺禹州能够来医院看看她,看看她妈妈,那该多好呀。
她有些窘迫和失落的,摇了摇头,然后低下了头。
“阿姨肯定不希望,你再和贺禹州有联系。”云骁也看得出来,姜阿姨对姜唯一的事情,是有多着急。
他又说,“唯一,我知道阿姨很喜欢我。但是我可能要辜负他的喜欢了。麻烦你告诉阿姨,我不打算再找对象。也请你如实告诉她,我身体的缺陷。”
那是一个男人的耻辱。
很没尊严的事情。
可他已经是第二次在姜唯一面前说出来了。
就好像是自己揭开自己的伤疤。
闻言,姜唯一赶紧解释,“云骁,我妈不是那样的人,就算你那方面有缺陷她也不会嫌弃……不是,我的意思是说……”
这个话题,好像不知道该怎么继续下去了。
她想了想,安慰道,“云骁,我的意思是说,现在医学这么发达,你的问题是可以治愈的。你应该抱有希望,而且……”
叮铃铃……
云骁的来电声,打断了姜唯一的话。
电话是厉寒打过来的,云骁看了一眼手机来电,绅士地说了一句:“抱歉,我接个电话。”
电话里,厉寒说,“告诉你一个不太好的消息,方缘又回国了。”
三年前,方缘回国,云骁便因为她出了车祸。
之后有一两个月的时间,方缘主动求复合。
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又放弃了。
现在又回国来,不知道是不是又要来祸害云骁。
所以,厉寒得给云骁提个醒,“对这个女人,你不能再心软了。”
“知道了。”云骁挂了电话,看向姜唯一,“谢谢你的关心,不过还是请你转告阿姨。承蒙厚爱,是我辜负了她的一片心意。”
说完这句话,云骁便转身离开了。
留下姜唯一站在病房外头,细细地回味着他走时留下的这句话。
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是说,如果他的身体没有缺陷,他就接受妈妈的撮合,要和她处对象吗?
是她理解错了吗?
两日后。
姜唯一上完夜班,去了妈妈住院的医院,亲自喂着妈妈吃了早餐。
收拾碗筷的时候,姜妈妈劝她,“唯一啊,一会儿楠楠要过来看我,还有护工照顾我。云骁找来的这两个护工,一个照顾我白天,一个照顾我晚上,特别尽心。你赶紧回去休息一下吧。”
“没睡,我陪你一会儿,下午再回去补个觉。”
“那怎么行。”
“妈妈,我给你梳个头发。”
姜唯一拿出抽屉里的梳子,正要给姜妈妈梳头时,手机响了。
那是一串没有保存的,陌生的号码。
接起电话,她以为是什么推销广告,那头却传来了贺禹州的声音。
“抱歉,唯一,我在洛杉矶这边耽搁了,现在刚刚回蓉城,飞机刚刚落地。”
“半个小时后,你直接来民政局,我们重新去领证。”
第一次听到贺禹州说,要跟她领证时,她是无比喜悦激动期待的。
可是这一次,心里却一点高兴的感觉也没有。
反而觉得很可笑。
她的声音很低沉,情绪也不高,“贺禹州,我现在没空,我刚刚上完晚班,而且我妈妈也在住院。”
贺禹州问,“阿姨怎么了?不严重吧?”
姜唯一:“摔断两根肋骨,做完手术住院第四天。”
贺禹州:“那应该没事,你就抽一个小时来民政局,我们把证领了。领完证,我还要去赶下一趟飞机。”
饶是姜唯一的脾气再好,这个时候,却依然是想骂人的。
听到妈妈住院,贺禹州不是应该来医院看望一下吗?
正常人都应该来看望一下吧?
何况,他想娶她,难道不应该关心一下她的妈妈吗?
这一刻的姜唯一,是绝望的,“贺禹州,以后我们不要再联系了。你找别人去跟你领证吧。”
“唯一,你怎么了,之前不是好好的吗?”贺禹州实在是不明白。
他从机场走出来,让接机的人接过了他手中的行李,然后上了车,“我甚至让律师准备了一份股权赠送协议,打算把我的百分之三十的股份赠送给你。还有我给你准备的房子,车,还有一些不动产。我是诚心诚意要娶你,你跟我说以后不要联系了?”
“贺禹州,我在你的生命里,究竟是算什么?”
算什么?
贺禹州是个不善言辞的人。
他不会告诉姜唯一,她在他的生命里,是所有的女人都比不了的。他贺禹州这一辈子只会娶她。
这些,他不会表达,“唯一,别闹了,我很赶时间的。等我忙完这一阵,我会好好陪你,也会给你办一场婚礼。”
还办婚礼?
她已经不想跟他结婚了。
“贺禹州,你听到我刚下完夜班,就来医院里照顾我住院的妈妈,你有过半句关心吗。你想过要过来看看我妈妈吗?我们结婚后,我妈妈是不是就是你未来的岳母,你就这么不重视这个长辈吗?”
“唯一,我没有。以后我肯定是要跟你一起孝敬她老人家的。”
“好了,贺禹州。十年前,我们两个连句分手都没有,你就走了。我一等就是十年。现在这句迟到的分手,我来说吧。我们分手,以后别再联系了。我不愿意嫁给你这样的男人。”
啪!
姜唯一挂断了贺禹州的电话。
这场不对等的感情,是该结束,该画上一个句号了。
可是亲手画上句号后,姜唯一根本不快乐,不争气的泪水一颗又一颗地落下来。
“唯一,有些事情虽然会让你很不快乐,但是那是我们人生当中面临成长所需要的。如果没有这些痛苦,你不会学会成长。既然决定分手,以后就不要再为这个男人掉一颗眼泪。”姜妈妈伸手,拭去姜唯一脸颊边的泪水。
这些痛苦的经历,姜妈妈经历了太多。
她不觉得女儿的这些经历是坏事,“哭吧,想哭就哭出来。”
“妈妈。我决定了,我以后要彻底忘了贺禹州。我接受不了他这么忽略我。跟他在一起,以后我肯定不会幸福的。”
这一次,姜唯一下定了决心。
半个小时后,姜唯一已经调整好了情绪,她正给妈妈削着苹果的时候,病房门外走进来一个挺拔伟岸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