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可以如此忽略她的存在,忽略她的感受,就算以后真的跟他结婚在一起了,日子也不会好过。
刚刚摔倒在地时,她的腰要被摔断了似的。
她揉了揉腰,迈起小碎步,“云骁,我们走吧。”
见她走路有些困难,云骁赶紧上前扶住她,“你没事吧?”
摇摇头后,姜唯一往电梯口走去,头也不回。
身后的贺禹州没有追。
他看见云骁搀扶着姜唯一离开时的背影,意识开始觉醒。
这一刻,他才明白,自己对姜唯一的爱有多么强烈,否则就不会十年的时间不找别的任何一个女人。
人真的是一种奇怪的生物。
姜唯一身边没有异性陪伴的时候,贺禹州丝毫不会慌张。
他似乎是笃定了,姜唯一会喜欢他一辈子,只要他挥一挥手,她就会乖巧地走到他的身边。
不管他去到多远的地方,不管人有多忙,不管他有没有陪在她身边,她都会永远等着他。
她的心只属于他一人。
任何人她都不会多看一眼。
就像当初上大学时一样,她明明长得那样漂亮,那样多的追求者,可是她的眼里只有对她不冷不热的他。
姜唯一是永远也不会离开他的。
可是这一刻,看到云骁和姜唯一相亲,看到云骁扶着姜唯一进了电梯,贺禹州的心又慌又乱。
在电梯门快要关上的时候,他慌忙地冲过去,两只手扒住只差一条缝隙就合上的电梯门。
电梯门因为受到阻力,又缓缓打开。
贺禹州便站在电梯口,看着里面神色落寞的姜唯一,发自肺腑道:
“唯一,我知道,一直以来都是我忽略了你的感受。”
“对不起!”
“但是,你真的舍得放弃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的感情吗?”
“我们之间没有误会,没有第三者,心里都装着彼此,难道真的要就此错过吗?”
“明天早上九点,我在民政局等你。”
回应贺禹州的,是姜唯一的一脸阴沉。
她什么也不答,连着按了好几下电梯关门键。
电梯门缓缓合上的时候,贺禹州没有再阻挡,但他在电梯门外又特意诚恳地补充了一句,“唯一,不管明天早你去不去民政局,我都会提前在那里等你。”
这句话刚刚说完,电梯门也缓缓合上了。
然后,一层一层往下。
电梯里只有云骁和姜唯一二人。
云骁瞧着姜唯一心事沉重的样子,没有打扰她的思绪。
直至走出电梯,来到停车场,拉开了车门,云骁才出了声,“上车吧,我送你回家。”
这时的姜唯一才反应过来。
刚刚不是在电梯里吗?
这又是在哪里?
她朝四处望了望,才发现不知不觉间,已经跟着云骁来到了停车场。
已是深秋。
夜里的风有些寒凉。
她赶紧把手上的外套穿上,“不用了,我自己开了车过来的。”
“上车吧。”云骁扶着她的手臂,将她往车子里绅士地推了推,“厉寒和姜楠吩咐过的,要我安全地把你送回家。你这个样子,一会儿开车很难专注。要是出个什么意外,我可担当不起。”
可能确实是心事重重,姜唯一竟然鬼使神差地坐上了云骁的车子。
知道她心情不好,云骁加了她的微信,要了她的地址,这一路送她回去的路上都没有再多说一句话。
但他时不时地看一看她的状况。
她就那么一直靠在车窗上,眼神空洞无神地盯着外面的风景,一直沉思着什么。
到了她家小区门口。
物业不让云骁的车子进去,他只好把车子停在小区门口的路边上。
姜唯一仍旧陷入自己的沉思中,并没有发觉已经到小区门口了。
车子停了好一会儿,她才回过神来,“已经到了吗,这么快?”
云骁开口时,答得风马牛不相及,“明天你会去民政局,和贺禹州领证吗?”
姜唯一没有回答。
这样的沉默,让云骁猜出些什么来。
她定是犹豫不决的。
如果她能够干脆利落一些,也不至于等一个男人等了十年,也没有下定决心要和过去告别。
这样的女孩子,对爱情的执着程度可想而知。
这种执着,云骁深有体会。
他和姜唯一是同类人。
他和方缘从小青梅竹马,他也是冲着一生一世去疼爱方缘的,可是后来方缘和他堂哥搞在了一起。
即使是被最亲最爱的人背叛了,他也是一样的,依旧放不下过去的那段感情,无法重新开始新的征程。
所以方缘从国外回来,在酒吧里遇到了混混,他还是去帮她解围。
也是那一次,他开车送方缘回家,出了车祸,伤及命根子。
成了一个不能人道的废物。
姜唯一的心境,云骁太清楚,太理解了。
她没回答他,便是心中纠结着,放不下。
他握着方向盘,看着小区外的一排灯光。
深秋的夜色雾气太重了,即使有那么多的路灯,视线外依旧是一片朦胧,根本看不清前方。
就像他们俩的未来一样,没有方向。
这个时候,云骁才发觉,他和姜唯一竟然命运相同。
同是天涯沦落人!
其实,云骁也找不到人生的方向,但他希望姜唯一能够有自己的方向。
因为她和他不同,她还可以幸福起来。
而他,那里断裂,缝了那么多针,除了正常的泌尿功能恢复了以外,他其实就是一个不能人道的太监。
和太监有什么区别呢?
他是那么一个渴望得到爱情,渴望成家,渴望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男人,成了一个废物了,人生还有什么希望?
没希望了!
虽然内心一片苦楚,但他还是安慰和鼓励着姜唯一,“姜小姐,人活一世不容易,遵从自己的内心而活。如果你还深深爱着贺禹州,就试着去修复这段感情。但是我有必要提醒你一句,贺禹州这个人我了解,他可以为了自身的利益放弃一切。如果你和他在一起,他也不会把你放在第一位。女孩子嫁人就是第二次投胎,你一定要想清楚了再做决定。如果还想和他在一起,就要忍受他经常的忽略和轻视。但如果不想和他在一起了,就要快刀斩乱麻,干脆一点。”
“云先生,谢谢你!”他说的话,她都懂,但是做决定是很难的。
云骁故作严肃,“刚才不是还叫我名字?我们算是朋友了吧?以后直接叫我名字。”
姜唯一露出笑容来,“那你也别叫我姜小姐了。”
云骁也轻轻一笑,“好!”
看着姜唯一下了车,走进小区,云骁给厉寒发了一条微信:贺禹州是你叫去酒店的吧?
这会儿,厉寒可是没有功夫回复云骁的微信。
厉初尧一整天没有见到他和姜楠了,这会儿正缠着爸爸妈妈和他一起做游戏。
有时候,厉初尧确实是像个小大人一样独立懂事。
但有时候,又特别喜欢粘着爸爸妈妈。
毕竟还是一个三岁多的孩子。
游戏做完了,厉初尧很开心,但他觉得还不够。
一双小眼神满是乞求地望着厉寒,道,“爸爸,今天晚上可不可以把妈妈借给我一天?我想和妈妈一起睡。”
“不行,老婆不外借。”厉寒故作严肃状。
闻言,厉初尧不开心地嘟起了小嘴,“虽然妈妈是你的老婆,可是她也是我的妈妈啊。”
厉寒故意又说,“那你长大后,你的老婆要借给别人吗?”
厉初尧摇了摇小的脑袋。
“那不就对了,我的老婆也不外借。”厉寒揉了揉小家伙的脑袋,“明天还要去幼儿园,快睡了吧。”
虽然小家伙有些不情不愿的,但是还是乖乖地躺下去了,“爸爸妈妈晚安!”
“晚安!”姜楠弯下腰来,在厉初尧的额头上轻轻一吻。
这才给他关了灯,和厉寒一起回了主卧。
主卧的门刚刚关过去,姜楠便被厉寒搂住了纤细的腰枝。
很快,滚烫的热吻落下来。
她却伸手挡住了,“厉寒,别那么着急,我还要给唯一打个电话问问情况呢。”
这三年,厉寒熬过了一个又一个寂寞又孤独的夜晚。
现在她好不容易回到他的身边,他哪里能够那么容易饶过她?
“厉寒,等一等,我还要打个电话。”
他哪管她的诉求。
热血方刚的高大躯体,将她壁咚在门后面,很快与她鼻息相缠。
在她挣扎时,他仿佛是要用尽毕生的力气一般,将她紧紧箍住,吻到她的耳畔时,他轻声软语,“楠楠,今天晚上,你的心里可不可以只有我一个人,不要想着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