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震惊、有人愤怒,更有蔺老课上的学子,已经在忙着撇清关系了。
陆云晟听闻此事,不免心头惊跳。
此时若被人知晓,江大人一直在资助国子监的贡生,就当真是好心成坏事了。
他匆匆忙忙寻到了燕思敬几人,却见他们一如既往地埋头读圣贤书,竟好似对外界之事一无所觉。
陆云晟还欲提醒一句,却见燕思敬眸色深深,冲他轻轻摇了摇头。
陆云晟见状先是一愣,随即心头一松,转身离去。
这世上总有一些人会叫你觉得,人心犹有可贵之处,人性犹存可信之处。
江大人那日肯留下这几位帮着迎亲,想来已是信得过他们了。
.......
沈嘉珩告假回了沈府。
若是从前的他,就像当初沈嘉岁被污蔑诟病一样,定会和旁人吵个不可开交。
可如今,面对旁人的讥讽与怀疑,他却能冷眼旁观,道一句清者自清了。
当他回到沈府时,才发现自家姐姐也回来了。
“姐!”
沈嘉珩急忙迎上来,开口就问起了今日之事。
昨夜,沈嘉岁便和江浔分头行动了。
她回家将此事告知父母,江浔则去寻张御史。
一旦事发,瑞王爷随时有可能发难,他们沈家要做好准备了!
沈嘉珩听完前因后果,心头又惊又骇。
就在全家人还在商议之时,安阳伯身旁的福贵却和白芨一起找了来。
“小姐,长公主派了人来,召您入宫。”
沈嘉岁闻言急忙起身,沈征胜已神色凝重地冲沈嘉岁点了头。
沈嘉岁不敢耽搁,由纪宛帮着梳洗了一番,直接从沈府往皇宫赶去。
马车里,孤身一人时,沈嘉岁再也掩不住眉宇间的郁色,取出了怀中的玉佩,放在掌间轻轻摩挲。
此番长公主召见,定也是为了蔺老,既然是入宫,那她......是不是也能见到容太妃了。
老师他......
沈嘉岁想了想,选择将玉佩系于腰间,搁在了外头。
到了宫门口,长公主派来的人早已等候良久。
沈嘉岁当即下了马车,跟在后头一路七拐八绕,入了后宫。
远远的,慈宁宫便映入眼帘。
“嘉岁!”
拓跋宁快步迎上前来,眼底隐有急色,面上却笑着寒暄:
“可累着了?我总在外祖母面前夸你,她老人家也想见见你呢,倒叫你跑一趟了。”
沈嘉岁轻轻捏了捏拓跋宁的手,笑道:“能得太妃娘娘召见,可是旁人求不来的恩典。”
二人说笑着步入殿中,长公主已朝她们招了手,笑道:“母妃,瞧瞧,妙人儿来了。”
容太妃坐在茶案旁,银发梳髻,珠翠簪饰,举手投足间尽显雍容,此时眸光亦落在了沈嘉岁身上。
沈嘉岁上前几步,对着容太妃屈膝行礼,腰间白玉佩随步摇移,光影烁烁。
“臣妇给太妃娘娘请安,愿太妃娘娘福寿安康。”
叮铛——
下一刻,容太妃手中,原本要送给沈嘉岁做见面礼的金簪子忽而落了地。
一旁的长公主心头微惊,急忙起身低唤一声:“母妃?”
可此时此刻,容太妃的目光却紧紧盯着沈嘉岁腰间的玉佩,隐约红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