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红的大门敞开着,门两侧的石狮子都绑上了红绸,瞧着喜气洋洋。
下聘的队伍早已严阵以待,最显眼的是身着鲜亮红衣的喜倌,手中正举着大大的“囍”字牌匾,就等一声令下。
安阳伯几乎一宿没睡,今日也穿了一身红衣,忙得亲自吆喝起来。
安阳伯夫人难得的一脸好气色,为了今日的送聘,她早早就请了娘家的婶婶和嫂嫂来,都是全福之人。
“婶婶、嫂嫂,一会儿到了沈家,一定替我、替浔儿多说些吉祥话。”
安阳伯夫人红着眼眶,一再叮嘱。
安阳伯夫人的嫂嫂姓刘,瞧着就是个和气的,急忙来拍安阳伯夫人的手背,温声道:
“妹妹安心,大家定帮你把事情办得漂漂亮亮的。”
“来来来!吉时到了,吹起来!热闹起来!出发了!”
安阳伯的大嗓门远远传来,惹得厅中女眷都捂嘴偷笑,安阳伯夫人也不好意思地红了脸。
越是临近婚期,他们夫妻二人几乎一个好觉都没睡到,夜里两个人相对而坐,还没开口说话呢,就又哭又笑的。
噼里啪啦——
前头传来了阵阵爆竹声。
托盘、抬盒、箱子皆用红绸系着,被一一抬出了安阳伯府。
安阳伯本就是个不着调的性子,这会儿仪态也全然不顾了,扯开嗓子喊:
“慢些,慢些,别磕着了。”
“快些,快些,这边快跟上。”
“诶诶诶——”
“爹,先歇一歇吧。”
一只手从身后轻扶安阳伯的胳膊。
安阳伯哪里有空,连连摆手,忽而反应过来,回头一看,江浔一身红衣,眉宇间已润满笑意。
“你去坐着,这边爹要亲自盯着。”
安阳伯轻拍了拍江浔的肩膀,转过身去的时候,眼眶就没忍住红了,赶紧捏起袖子偷偷擦了擦眼角。
他高兴,他是高兴得流泪呢。
江浔哪里会没注意到安阳伯的小动作,见状鼻子微酸,又亦步亦趋跟在了后头。
其实......他也坐不住,胸口像揣了只兔子似的。
聘礼一溜儿出了安阳伯府的大门,前面都走到街头了,这厢伯府里还在往外抬。
队伍中间,高头大马还拉着辆四角都挂了红绸的马车,连马头上都系着红绸花,随着马儿的步伐一颠一颠的。
一路上,爆竹声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街边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待队伍行至沈家所在的街巷,那热闹更是翻了一番。
阵阵锣鼓声和爆竹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亮,沈家众人便知,是安阳伯府的下聘队伍到了。
沈家的大门早已敞开,门口两侧站满了丫鬟小厮,个个穿着崭新的衣裳,笑盈盈的,满眼期待。
门内的庭院,小厮快步来报喜讯,沈家与纪家两边的亲戚便纷纷起身,整了整衣裳,难掩喜悦地朝着门口迎去。
不多时,浩浩荡荡的下聘队伍便到了沈家门前。
打头的喜倌眉眼弯弯,高声报着聘礼的名目,声音洪亮又透着喜气。
他可是得了伯爷的一再嘱咐,务必要让所有人都听全了,明明白白道出安阳伯府的诚意。
随后,一箱箱、一担担、一盒盒的聘礼在一片呼声中被陆陆续续抬进了沈家,院子里瞬间便珠光宝气了起来。
沈嘉岁正等在偏厅,听着外头的喧闹声、走动声,她面上已热气上涌,实在坐不住了,便起身来回踱步。
白芨难得看到自家小姐这般坐立难安,偏过头去偷笑起来。
这时,入口处脚步声响起,纪宛眼含泪光地走进来,冲沈嘉岁招了招手。
“岁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