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二,花朝节,清晨。
当第一缕阳光照破浓雾,洒金周山时,礼官们神色肃穆,乐师奏响雄浑的礼乐,钟鼓齐鸣,声震云霄。
盛帝身着龙袍,头戴冕旒,稳步登上祭天台,阳光照洒在他身上,龙袍上的刺绣熠熠生辉。
直到登上了祭台的最中央,盛帝仰望苍穹,面容庄重而虔诚,缓缓举起双手,昭示着祭天仪式正式开始。
......
山脚下,乐声传来,众臣的家眷也正在太子妃的带领下,祭花神、祈神佑。
周山上下一片肃穆。
......
午时末,山上乐声渐歇,表明祭天仪式已进入尾声。
一直等到未时一刻,山脚下众人这才敢放松下来,心神一松懈,便感腹中空空如也。
好在行宫、官舍皆已备下午膳,众人饱餐过后,便是休憩玩乐的好光景了。
行宫内,照着往年的习俗,安排了扑蝶会、做花糕、簪花、品花茶等诸多宴乐之娱。
若要自去踏青赏花,也是可以的。
簪花一直以来都是最受欢迎的娱项,此处闺秀最多,沈嘉岁和赵怀真亦在这里。
她二人正说说笑笑,忽而听到些许嘈杂声,闻声望去,竟是久未参加宴会的宁丰枝来了。
上元节那日,宁丰枝与顾惜枝在清月阁的恩怨诸人都已经听说了。
既然宁丰枝当初确实是受了顾惜枝蒙骗,风波也过去了,众人自然没有再冷着她的道理。
赵怀真这会儿眉眼微弯,倒是发自内心的高兴。
“看来丰枝确实放下心结了,上次御苑的接风宴,我都喊她了,她都称病不去呢。”
“嘉岁,我去和丰枝聊聊,你要一起吗?”
二人的对话并没有避着旁人,四周之人微微侧目过来,便见沈嘉岁摇了头,笑道:
“怀真你去吧,我给你编个花环,你一会儿来看。”
赵怀真见状也没有勉强,只是临走前捏了捏沈嘉岁的手,抬眸间,泄露出些许惶恐和不安来。
沈嘉岁借着袖子的遮挡回捏过去,冲赵怀真轻轻点了头。
赵怀真见状微呼出一口气,状若无事地在众人的注视下走开了。
宁丰枝见赵怀真主动迎向自己,不免受宠若惊。
听闻郡主如今和沈嘉岁是最好的手帕交,她还以为郡主已经把她给忘了。
这般想着,还没开口说话呢,宁丰枝的眼底就先有了湿意。
赵怀真见状心头一软,主动拉起宁丰枝朝外走去,瞧着是要说些体己话的。
离了赵怀真,其他人与沈嘉岁到底陌生些,见她编花环编得入神,便也没上前搭话。
只是听闻她与大名鼎鼎的江浔定了亲,便不免多打量她几眼。
谁知这时候,外头忽然进来一个宫女,左顾右盼后,径直走到了沈嘉岁身旁。
“沈小姐。”
那宫女扬声唤了句,瞬间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沈嘉岁闻声回头,瞧见是个陌生面孔,不由偏头问道:“你是?”
那宫女冲沈嘉岁屈膝一礼,语气平淡道:“沈小姐,奴婢是安宁郡主身边的,此番奉郡主之命,来请沈小姐一叙。”
此言一出,众人的脸色瞬间微妙了起来。
她们才想到江浔这个名呢,安宁郡主的人就追来了。
巧的是,怀真郡主前脚才刚走,不知道的,还以为安宁郡主的人一直守在外头,就等这一个“恰当”的时机呢。
沈嘉岁面色微变,立刻往赵怀真离开的方向看了眼,随即面露难色道:
“可否烦请安宁郡主稍等等,待到怀真郡主归来,我自会与郡主一同前去。”
那宫女似乎是得了嘱咐的,这会儿一脸有恃无恐,沈嘉岁好歹是定国将军之女,可这宫女竟当场给了冷脸,淡声道:
“沈小姐,我家郡主可是说了,要快快见到您,奴婢想着,还是莫让郡主久等的好。”
沈嘉岁犹豫片刻,只好将手中花环放下,目光环顾一圈,冲四周人说道:
“若怀真郡主回来不见我,还请诸位帮我转告一声,就说我去安宁郡主处了,多谢。”
沈嘉岁说着,冲众人屈膝,而后跟在宫女的身后离开。
二人的身影才消失不见,场中便响起了不小的嗡声,众人都猜测,沈嘉岁八成是要吃亏了。
谁不知晓,安宁郡主很是得圣心,背后又有长公主撑腰,在京中也算是横着走的主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