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近期因城内风言甚多，一些贼人趁乱作祟，城南外时有发生命案，故而关于长公主的消息……至今并未收到。\"老太监说得委婉。

楚裕听完急得剧烈咳嗽了起来，一口气憋在胸膛里，气火攻心之下猛然呕出一大口血！

\"陛下！\"二人大惊，异口同声地喊着。

殿内一众太监宫女齐刷刷跪地。

老太监掏出帕子，手颤抖着帮忙擦拭，楚裕有气无力地推开，\"朕、朕要出宫。\"

\"城南齐宁寺，朕要去接皇姐……\"

杨长昀为难又担忧地劝道：\"陛下，您现如今的身子太弱，经不起舟车颠簸。\"

他全然不听，手掀开被子，身子不着力地往前一伸，猛然就摔下了床榻。

二人吓得立刻去搀扶。

楚裕抓着老太监的衣裳，眼眶猩红满是血丝，脸色越发差，\"备马车，出宫……\"

天色恰好黄昏刚过，马车和一批随行的云卫军一同出了皇宫，急匆匆前往城南方向。

行驶过一条街道，边上的茶馆酒肆内聚集着许多人，开怀畅饮吃肉，楼上窗户开敞，无数双眼睛盯着渐行渐远的马车，秘密商讨着蓄谋已久的计划。

约莫深夜时分才抵达齐宁寺，随行的不止侍卫，还有三名御医。

一落地便登上最高的塔楼，站在顶层处放目远眺，视线恰好可跃过南城门，瞧得见城外的光景。

楚裕望着漆黑的远方，定定站着等候，望眼欲穿。

老太监手拿着一件薄氅衣，帮忙披在他身上。

\"陛下，夜深风凉，还是回去等吧。\"

楚裕无动于衷，这些天做最多的便是无奈叹气。

\"程公公，你身为宫中资历最深，打小进宫便是伺候天子的，这一路走来，你可曾有遗憾？\"

程老太监也不由得感叹，\"老奴六岁进宫，十七岁才跟着先帝，尽心尽力地伺候，一晃几十年过去。\"

\"今昔已是黄土埋半截，终归看透许多，谈不上有何遗憾。\"

\"若真有，那便是不能为陛下分担苦痛。\"

楚裕的视线慢慢收回，俯视寺庙周边的火光，淡然轻笑：\"生老病死，世间百态，就算不中这个毒，周身豺狼虎豹，视如肥肉唾手可得，朕也难坐这个高位啊。\"

火光在不断移动，四面八方地涌来，包围着整个寺庙，云卫军齐刷刷拔刀挡在各门前。

程老太监顺着瞧下去，倏然警觉地喊着：\"陛下，那、那些是……\"

他的笑容依旧，惨白的脸缓缓扭过来，幽幽道：\"程公公何故如此惊讶？\"

程老太监一时疑惑，\"您这是什么意思？\"

不等楚裕再开口，下面迅速地打了起来，刀剑铮铮作响，甚至乱箭飞舞，片刻间的功夫就已是混战一片。

\"陛下，定是逆贼追过来了，老奴先护送您离开。\"

程老太监说完就直接拽着他的手臂，急切地欲拉走，一个转身时，迎面传来\"咻\"的一声，残影掠空，破风而至。

顷刻间，正面中箭！

楚裕抬眼看去，不远处楼道处站着个持长弓的人，檐下灯笼被风吹得摇摇晃晃，光辉也是一晃一晃的，但足以照清对方的容貌。

正是他记挂已久的人。

\"皇姐……\"

楚嫆拿着弓箭快步跑过来，瞧他苍白的脸色，整个心弦都紧紧绷着，立马伸手给他把脉。

不擅医术，但简单的脉象还是会看的，仔细一把，竟发现并不像传言那样油尽灯枯……

楚裕上下打量她，确认毫发无损后松了口气。

她还想追问，边上中箭倒地的程老太监却动了。

楚嫆拉着他后撤几步隔开距离。

青黛紧接着跑出来，\"殿下，人都被控制住了。\"

说罢，眼尖注意到趴地的人衣袖中藏有什么东西，像是要行刺。

青黛来不及多想，挽剑反握，瞄准了直接抛出去。

长剑飞速而去，精准无误地刺入程老太监的背脊。

渐渐的人咽了气，手中攥着的东西随之滚出来。

赫然是一枚来不及拉扯的信号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