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馨提示:这章建议放慢阅读速度)
随着书信上的最后一笔落下。
眼前光影逐渐消散,地上的光路又往前延伸了几步,一切重归寂静,只留光路不断逸散着光色粒子。
便没有下一步变化了。
光色粒子迎风绕动,由近及远地飞舞着,似乎在暗示着余安年和方栀夏二人继续沿着路向前走。
‘……’
余方二人互相对视了一眼,朝前走去。
随着每一步脚印落下,成团的微光粒子逐渐亮起。
……
“孙啊。”
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
“阿爷,您说。”
另一道略微稚嫩的青年声音回应道。
两道光影出现在前方道路的另一侧。
隐约可以看出一人微微佝偻着身子,坐在太师椅上,旁边摆放着一把桌子。
另一人则是身姿挺拔,朝气正盛的青年,恭敬地站在一旁。
老人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打开一旁桌子上摆放着的锦盒的盖子。
盖子微微开启,刀光铮亮,若有若无的煞气从其中飘逸出来。
锦盒之中赫然摆放着一柄宝刀,凭其光泽,只一眼便可看出其绝对是削铁如泥的利器。
老人的手在触碰到刀柄的那一刻便不再颤抖,在光影模糊的五官轮廓里也可以隐约看到——
那双苍老的眸子里攀升起锐气。
佝偻的身子将背打直,他将宝刀向前直直递去,不复从前那般半身棺椁的模样。
中气十足地说道:
“阿爷晓得你今日要上那战场,于是趁夜将这柄家传宝刀磨得更加锋利了些。”
“你且将这宝刀拿去,上了战场,给阿爷把招子放亮些,莫要让那群洋鬼子逞了威风。”
“可知晓否?”
闻言,青年连忙伸手将那宝刀从老人手上接过。
“孙儿知晓!”
老人点点头,从未离开青年身上的苍眸里有些不舍,眼眶红润。
他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见老人这般心事重重的模样,青年一改先前拘谨扮势,嬉皮笑脸道:
“阿爷,您且放心便是,我绝不会堕了您威武将军的名号。”
威武将军......
这是当年自己在军中抗击洋鬼子入侵时被他人用作耍宝的诨号。
‘好小子,这是拿玩笑搞我难堪嘞。’
老人抬手作出一副要狠狠教训青年的态势,吓得青年忙收起宝刀,背起行装向大堂外跑去。
“你就欺负我这老头儿腿脚不便!”
老人气急败坏道,看着青年的背影,眼角有些模糊。
仿佛回到了以前这孩子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
自他长大以后,在自己面前越发表现得拘谨。
两人多久没有这般玩笑过了?
老人轻轻一叹,坐在太师椅上,心中因为离别而积攒的郁结之气倒是松去了不少。
“阿爷!”
只见青年缓缓在门口停下脚步转身,面容阳光含煦。
他大声喊道:
“阿爷!”
“子承父业!”
“这是咱家三代人的传承!”
“阿爹和阿娘身死在战场上,您从未哭过,也告诉过孙儿您不难过,您反倒很为他俩骄傲、欣慰。”
“可孙儿知道,您又怎的还不希望他二老回来呢?”
“您放心!我定多砍杀些洋鬼子,将他们赶出我大炎疆土!”
“让阿爹和阿娘在九泉下瞑目!”
“也完了您多年未尽的夙愿!”
言罢,青年再度转身,步履铿锵地走了,一往无前。
“好,好!”
老人闻言忍不住叫好道,脸上却流下一抹温热。
老人泪流满面。
家中向来德高望重的顶梁柱此时却哭得像个小孩似的。
‘......’
沉默良久,老人望着空荡荡的大堂。
“我又何尝不如此希望呢?”
他长叹一声。
几代人都无法完成的夙愿。
当真能在这一代完成么?
那才刚挺直了几分的身子重新又变得佝偻,老人目光幽幽地望向远方。
“孙儿呐……”
“若是识不得路,走不回来了,记得告诉阿爷一声,喊大声点。”
“阿爷......接你回家。”
伴随着老人的一声长叹,光影再度如从前一般消逝而去。
……
光路再度向前延展,粒子消散。
这一次。
余方二人没有半分迟疑地向前走去。
……
“喂,兄弟们!”
“听说打东边儿来了群洋鬼子!”
“那群狗杂碎说想将我大东煌亡国灭种!你们说答不答应?”
“他娘的,老子才不答应!”
“还有我!”
“我也是!”
“......”
“好了,大家都静一静!”
“汉子我打算组织一支义军,去东边干他娘的。”
“有没有愿意和我一起去的?”
“算我一个!”
“我!”
“......”
“各位弟兄!既然入了义军,那咱以后便是一家人,亲兄弟!”
“汉子我斗胆邀请各位拜个把子。”
“......”
“各位弟兄!”
“汉子我年纪大,厚着脸皮承蒙你们喊我一声大兄。”
“喝了这碗酒,咱们就往东边去!”
“此后,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
“大兄,咱后半句就别说了。”
“有些不吉利。”
“那有何妨!”
“你我大丈夫铮铮铁骨。”
“愿入此义军行伍,自是将生死置之度外,为报的是那家国对我等的生育之恩。”
“又何须在意那生死缥缈之命数?”
“哈哈哈,兄弟,你莫非是觉得大兄我是什么贪生怕死之徒不成?”
“自是不敢,听大兄此言,小弟倒是自觉心思狭隘了。”
“弟兄们,此碗酒后我再自罚一杯,当作赔罪,诸位莫怪。”
“哈哈,少喝些,别喝多了不胜酒力走不动哩!”
“兄弟们勿忧,我自是不敢耽误行程。”
“......”
“这位兄弟,我们是义军,听闻有狗娘养的杂种跑这儿来了,我们从中原来,手下打狗棍的招子可亮着哩!”
“国家正直危亡之刻,各位好汉不远千里来助,当真是义薄云天,诸位,快快有请!”
“......”
“诸位好汉,战场之上刀剑无眼,还望多加谨慎,小心为上,莫要中了那洋鬼子的歪门邪术。”
“多谢军爷相告,我等兄弟去去就回!”
“你小子,叫什么军爷,那都是以前的称呼啦,现在要叫指导员。”
“哦哦,指导员,指导员,嘿嘿。”
“......”
“诸位弟兄,杀得畅快些!”
“多砍些洋鬼子的人头,为咱们东煌同胞报仇!”
“噢!!!”
“......”
“大兄!如指导员所说,这洋鬼子尽搞些歪门邪术,竟以人体为引当做炸药,当真荒谬至极!”
“莫慌,诸位兄弟,大兄开路,且随大兄杀出重围!”
“......”
“兄弟小心!”
“......”
“大兄!”
“......”
“兄弟......嗬嗬。”
“大兄你别说话了!缓过气要紧。”
“......”
“大兄你......为何替我挡那一击......”
“嗬嗬,既是......大兄,大兄......自然要护好......弟兄周全。”
“......”
“走......大兄替你们挡着......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