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嘿,姐姐,我回家再给你说。”
“那你叫什么?”
“我叫王正阳。”
“正阳?哈哈,我叫晓晨,咱俩确实像姐弟。”
俩人咧嘴笑着,敲锣打鼓的不停,跳傩舞的越跳越起劲儿,动作很简单,但越来越奔放,越来越夸张,小孩子没有怕的,在周围窜来窜去。
本来是驱疫降福,消灾纳吉,每个人都喜气洋洋,潘晓晨对周遭的能量流动很敏感,她感觉到氛围慢慢有点不对劲儿了。
是有一个中年妇女小碎步跑过来同旁边的人耳语一番,那人走了,这人又传话给身边的人,两三个年轻力壮一些的男人也跟过去了,几个上了年纪的老人指指这里又指指那里,神情有的震惊,有的惋惜。
“正阳,他们在说什么?”
正阳跑过去,左听听右听听,又跑过来,脸色苍白。
“王海叔家的…王海叔家的女儿,小碗姐姐,死了。”
“啊?死人了?她…她多大年龄?怎么死的?”迎面扑来这样的消息,周震易的五官已经攒簇地挤在了一起。
“好像是27岁,前段时间刚订了婚,我还去吃席了,我也不清楚,我听他们说去医院也没查出来什么病,就是整天没精神,今天突然…”
潘晓晨又觉得胸口不适,甚至猛然有刺痛感,扭头一看是五爷!
五爷并没有太注意他们三个,只是跟在几个人后面朝王海家去。正阳拉着晓晨的手也要跟过去。
“晓晨杰杰,正阳弟弟,咱别去了,多……多晦气呀。”周震易拉住了正阳。
“你胆子还没我大呢。”
周震易一听这话,又有点不服:“去就去,一路上可都是我保护我们晓晨杰杰的。”
三个人走到王海家,发现已经有很多人挤在院子里。因为王海的女儿走得太突然,谁也没想到这么年纪轻轻的就走了,棺材也没来得及买,只能先放在床上,盖着白布,毕竟年纪小,父母长辈还都在,床不能放在堂屋的正中间,要略微偏向东侧,床头床尾怎么放,当地人都是有讲究的。
潘晓晨看着隆起的人形白布,只觉得自己两侧的天灵穴“突突突”地震动着,似乎能感受到某种召唤,她集中注意力看着那片白色,好像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报数。
“零。”
“肆。”
“壹。”
“叁。”
“零。”
“肆。”
“壹。”
“叁。”
“零。”
“肆。”
“壹。”
“叁。”
……
潘晓晨顿时觉得脸颊发烫,一阵晕眩,好像耗费了很多体力,有种虚脱无力感,她在心里复现了那串数字:0413!
潘晓晨觉得那应该是死去的女孩的声音,但很惊讶自己怎么会听到亡灵的呼喊,她反复喊的0413又是什么?潘晓晨一时不得其解。
周震易没见过这场面,下意识捂住正阳的眼睛,正阳胆子也大,扒着手缝指给他们看。
“那个是王海叔,那个在哭的是婶儿。”潘晓晨才回过神来,如果注意力不集中,就听不到女孩的声音。
再一看,王海的妻子已经哭得快晕过去了,站都站着不住,几个妇女搀扶着,也劝她节哀,王海倒是比较镇定,但眼睛通红,出现这种情况,两个人得有一个能挺住做主事儿的人。
现在来家里的无非左邻右舍,有帮忙定棺材的,有帮忙出主意的。
“王海,妮儿走了,我们知道你难受,现在得想想入土为安的事了。”
“她大娘说的是,你也知道,妮儿还没结婚,还是女娃,这…不能进祖坟啊。”
一个年长的老大爷抖了抖披在身上的衣服,把夹在耳朵上的一根烟拿下来,轻咳了几声,又拽了拽王海:“走吧,请老六给看看哪块地合适,祖坟的风水是不能动的。”
“老六是谁?”
“老六就是六爷爷,五爷爷的亲弟弟,很多人请他看风水。”正阳悄悄告诉晓晨。
“五爷这么多兄弟?”
周震易是独生子,一听说五爷爷六爷爷就觉得这个家族不是一般的人丁兴旺。
“五爷爷家有6个兄弟,五爷爷还有一个哥哥,四爷爷,大爷爷二爷爷和三爷爷都已经去世了,我没有见过,四爷爷也很少见他出来。”
潘晓晨抬头张望,并没有在人群中看到五爷,但刚才明明看到他朝王海家来了。
外面隐约还能听到一些跳傩舞的声音,一边是在祈求神明赐福,一边是白发人哭黑发人,潘晓晨心里挺不是滋味,还一直思忖着“0413”到底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