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墨阳心中充满了悔恨和自责,他狠狠地咬着嘴唇,直到尝到了丝丝血腥味才松开。他恨啊!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无能?程海涛已经被困在这里这么久了,而自己却始终未能找到营救他的良机。如今,眼看着敌人就要对他痛下杀手,自己却只能束手无策地站在一旁,这种感觉就如同万箭穿心一般痛苦不堪。
也许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自己也是这场悲剧的间接凶手吧?如果当初自己再聪明一些、再勇敢一点,如果能早一点想出解救之法……可是,一切都太晚了,后悔已然无用。
程海涛似乎看穿了王墨阳内心的挣扎与痛苦,他轻轻地拍了拍王墨阳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呀,千万别意气用事!一定要冷静下来,做好你份内的本职工作。要知道,你现在所处的位置至关重要,对于咱们整个组织而言都是无可替代的存在。只要你始终坚守初心,牢记使命,日后必定能够为党组织作出更为巨大的贡献!相信我,胜利终将属于我们!”
说完这番话后,程海涛再次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墨阳,然后缓缓转过身去,留给王墨阳一个坚毅而孤独的背影。
王墨阳紧紧地盯着程海涛的背影,仿佛是想将这具并不伟岸的身躯牢牢地印在自己的心里,直到永远……
“当当”监室外面传来了敲门声,紧接着李冰的声音传了进来,“王队长,我们该走了”。
“知道了”,王墨阳坐在那随口答应了一句,然后站起身来,将小酒壶又揣到了大衣兜里,看着程海涛的背影,大声地说道,“程先生,该说的,都跟你说了,你如果还是执迷不悟的话,那等到你的结果,我相信,你自己也清楚”。
“王队长,不要浪费口舌了,你所谓的结果不就是一死吗,红党人是不怕流血牺牲的”,程海涛并没有转身,继续说道,“对了,忘了跟你说一声谢谢了,没想到在这除夕夜还有一顿饺子就酒,不错,不错”。
“哎,既然如此,那我就不说什么了,你的时间不多了,如果想通了可以随时跟看守说一声”,王墨阳叹了一口气,转身向门外走去,到了牢门门口,又停下了脚步,扭过头,看着依旧背对自己程海涛说了句,“程先生,拜个早年,过年好”。
说完,也不等程海涛回答,转身离开。
1947年月21日除夕夜襄城北郊八十六名被捕的红党相互搀扶着,横着站成一排,并未有什么豪言壮语,只是尽量的挺直了胸膛,在车灯的照射下,面对着对面的枪口丝毫没有一丝胆怯。
十一点五十分,王墨阳带着手套的右手一挥,顿时响起一阵阵枪声,就像是辞旧迎新的鞭炮声,在这漆黑的夜里传出了好远,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