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对于厂里的认可,我是刻在心上的。”张帆回应以微笑。
“不然王秘书他们的多次邀请,为何我会决心留下?不就是因为厂子里对我的厚待,令我铭记在心吗?”
所谓人情互酬,礼尚往来。
这种场面话,张帆自然不在话下。
果然听到张帆这话后,杨厂长更是满脸笑意,连眼尾都是笑纹密布。
俩人再相互恭维了几句。
最终杨厂长先沉不住气,微笑着开口问道:
“小张,此番前来见我,必定是有正事相商吧?”杨厂长带着几分试探的笑意道,
“不可能真的仅仅是为了确认午饭安排吧…”
“杨厂长真是明智。”听罢杨厂长这话,张帆不再绕弯,随即换成了一副正色的表情,开门见山,径直说道。
“是这样的,昨日厂区不是发生了那件事吗?有关**钢条被盗的案子里,我听说窃贼便是住在同一个四合院的刘海中……”
“这不,我只是想问问,这里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听张帆这么一说,杨厂长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紧。
他并不是因为在乎张帆直接将问题摆上桌面,而是在于,张帆的话太过圆滑,完全无法从中听出他的真实想法!
在杨厂长心中,怎么处理这件事还得看张帆的态度。
没有张帆明确表态,杨厂长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对怎么处置刘海中感到茫然……
“你说的有道理,这事的确存在,并且我也正为此头疼!”杨厂长略显谨慎地回应。
“小张啊,你是厂里的主管,况且,这刘海中和你还是邻舍……按你来看,这事儿应当如何是好呢?”杨厂长真心实意地询问,直截了当向张帆求教。
然而,这种直接却让张帆有些猝不及防。
作为一个刚刚入职还不到两个月的医务室主任,这样一件复杂的事情本不应该让他参与决策才是。
你一个大厂长问我看该怎么办?这不是开玩笑么“九百四十三”?
“杨厂长,您这话可就说笑了,我只是个看门诊的医生,又怎么懂得应该怎么处理刘海中的事呢?”张帆既哭且笑地回答。
“我只是想了解个大概情况,至于具体怎么处理,我相信您和保卫科主任早就胸有成竹了。”
面对此状,张帆不动声色地再次把难题推回给杨厂长,毫无越权的意思。
虽则言辞委婉,张帆仍能察觉到杨厂长言语中的微妙之处。
杨厂长为什么会觉得这事棘手呢?
难道刘海中偷钢管的背后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作为厂长的杨厂长,也对这件事感到困惑不已?
真是令人玩味。
“呃…小张啊,你这么说就生分了。
我真的对此束手无策,才来找你商议商议。”眼见张帆的每一句话都能滴水不漏,
这让杨厂长大感头痛。
如此年轻的小张主任怎么就能如此圆润通达,根本不让人抓到任何漏洞?
这哪像是个二十岁都不到的小伙子,简直就是个深谙世故的中年人了!
无可奈何下,杨厂长最终决定开诚布公。
“我就实话实说了吧,刘海中可是咱们厂七级钳工,手艺高超得不可多得啊!”
“如今虽因错误受罚,但我们总不能因为他一人之事,而影响整个工厂的生产进程吧?”
“本想给他一点教训,不过考虑到这小子所作所为太过分,若不严加处罚,难以服众,也不好向上级交代……”
“所以啊,这件事我一直头疼不已……现在正好你来了,听你意见也不错!”
杨厂长这番话说得半真半假,的确想给刘海中一个教训,但也有些顾虑。
然而,他更担心的是张帆这位大人物的态度。
“原来是这么回事……”
听到这里,张帆立刻明白过来,杨厂长远非表面上那么简单,显然他是想保下刘海中这位稀缺的七级钳工。
尽管厂里员工众多,但像刘海中这种高水平的技术人才实在难得,培养出来更是需要多年时间。
因此,杨厂长愿意为这事遮掩,也算是情理之中。
而张帆也不是个简单的角色,自然听出了杨厂长话中的弦外之音。
在描述昨天发生的事情时,杨厂长有意避开了刘海中诽谤自己的部分,只是强调征求自己的意见。
张帆深知,保卫科科长不会在这么重要的事情上向杨厂长隐瞒什么。
很明显,杨厂长之所以只提到放过刘海中会难向上级交代,却没有提到会让自己难堪,这意味着他心里是想保护刘海中的……只是希望得到自己的支持,让刘海中逃过一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