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吴恩益、陈季笙供养它后,它在梦中给他们提供了一组彩票数字号码。他们中奖了,一笔难以想象的巨款。我们迅速搬离了原来的房子。
我们搬到了一座联排别墅里。我那段时间的记忆很混乱,我不记得我们怎么结束离开原来的生活,也不记得我们如何顺利地融入了新的生活圈,甚至无法确定那段时间里他们是怎么再次重返贫穷。
我唯一能确定的,是刻印在我脑海中的片段:尖叫声、碎裂声、哭泣声、还有那张巨大的血红色的神台……”
她的喉咙进行了吞咽动作,好像那段记忆能被她吞入腹中,在胃里进行消化后,最后排出体外。
“……我的年龄并不符合它的标准,对它而言我太老了。18岁,已经太老了。”
崔柯与吕三听到这里,不由地相互对视了一眼。
“它能勉强接受我作为祭品,一是因为我‘拯救’了它,它在那处废墟,动弹不得二十余年;二是因为它没得选,它太虚弱了,没有讨价还价的权力。
所以,当我被吴恩益送上神台时,它是怀着施恩的心态接受了我。”陈季娉扯着嘴角笑着补充,“这是它无数次给我讲述过的心理活动。”
“后来,吴弗苼是怎么回事?”崔柯再不忍心问下去,也必须继续推进话题。
吴弗苼这个名字,已经太久没在陈季娉面前提起了。弗苼虽然每时每刻都活在陈季娉的脑海里,但再也没有谁会这么清晰地说出着三个字。
吴恩益从来都只会含糊地用那个孩子替代名字。陈季笙几乎不曾开口说起孩子,迫不得已时,她会用那个来指称。
当崔柯以明确的语气,说出吴弗苼这个名字时,陈季娉的脸像被人重重打了一拳。
当她重新开口时,声音听起来仿佛浸透了眼泪。
“没有什么特别的。它重新享受了供养后,恢复了一些‘神力’。它诱使吴恩益、陈季笙加速挥霍他们手中的财富,他们也如它所愿,迅速地重回贫困。
陈季笙甚至欠下了一笔巨债。它不用再以梦境表达需求,它直接在他们祭拜时说话了。它提出了往后的人类祭品的具体标准。它喜欢12岁的人类。”
黄斌斌忍不住在桌面上站起身,他双手叉腰,毫无变化的人偶脸,升腾起一股怒气,“12岁的人类!那是孩子!它……它该去死!”
这话没有影响陈季娉往下说。
“吴恩益的胆子小,他不敢将手伸向房子周围的孩子。他曾试过去哪里,诱拐孩子带回来,但他都失败了。陈季笙过怕了‘贫穷’的生活,她一再催促逼迫吴恩益想办法。
弗苼在那段时间里回家了。我都没发现她重新和我们生活在了一起。我很混乱,我不知道身体以外的世界发生了什么。当我发现,弗苼在家这个事实后。
我突然清醒了。我要她离开家,我要她不再回来。我跟她吵架,我把她赶出家门,我狠狠地打她,我把她的东西都丢出了那个家。她不走,她在哭……
我想我要等她走了之后,再去死……我没注意到事情在发生变化,我从没想过他们完全不爱弗苼。”陈季娉的声音透出一种空洞。
“然后,我失去了弗苼。她求我,好好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