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宋芙乐真有心结难解,她从没想过自己会被骗。
“我怀疑我姐不是意外死亡。”她确信的语气,让她的话不像是猜想,而是一个结论。
崔柯见木块比之前更强烈地抖动了。
“你为什么会怀疑这个?警方不都出结论了吗?”
“我不信。我不信我姐会分不清食材中毒而死。她不是那种人,那种不懂生活的人。你明白我在说什么吗?”手机那头的声音有些焦躁。
“那你觉得,她是被人杀了?”崔柯犹疑地问道。
手机的听筒里传来一阵剧烈的呼吸声,“我不知道。”她又重新回到了最初的问题,“小柯,世界上有鬼吗?”
“你觉得你姐的死跟梅杏南有关吗?”崔柯不回答问题,却提出了新问题。
这一次宋芙乐的回答干脆利落,“有。我姐的死,跟这个男人脱不了关系。”她近乎武断地下定了结论。
她很轻快地把结论的依据信息都说了出来,就好像它们一直积压在她的嘴边。
“我姐跟他恋爱不到一年的时间,就因为性格不合提出了分手。那时我很小,我不能理解姐姐为什么总要躲着爸妈偷偷哭泣。我撞见过好几次,她却哄我说是两姐妹间的秘密。
后来,他们好像又和好了。姐姐忙着创业,那几年我们很少见面。她还是时常给我买爸妈不允许我玩的玩具,我们的关系依旧亲密。她很少提起梅杏南。
仿佛他们已经分开了。直到,高一的暑假,我去了平州。我才发现他们都已经住在了一起,像夫妻一般生活。只是那个感觉很奇怪,他们不是平等的……”
崔柯不禁打断宋芙乐的说话,追问道:“他们不是平等的,是什么意思?”
“姐姐很怕他。”宋芙乐停顿了片刻,“虽然梅杏南在我面前表现得很好,以此显示他们的感情稳定。但那种扮演感太重了,有一次,我们逛街,姐姐的鞋带散开了,他立马蹲下去给她系上。
我看见了姐姐的手指抓在了自己的衣服上,脸上的表情僵硬。不是害羞,而是像小动物受到惊吓的模样。她一动不敢动,维持了一个极为不舒服的姿势,直到梅杏南系好鞋带。
我曾趁着只有我们两人在家的时候,问过她‘姐,我感觉你们不对劲,你还好吗?’她没有回答我。而是很快以其他事转移了我的注意力。
去年,姐姐回来过年了。自从,姐姐为了留在平州的事,和爸妈闹矛盾后,她很多年没有回家过年了。她给了我一个非常厚实的过年红包,庆祝我考上了大学。
年初一那晚,我们一整晚都在聊天。姐姐突然跟我说:‘芙乐,我好累啊。我有时都在想我怎么还没死呢。’我被她这句话吓了一大跳,紧紧搂住她追问,她怎么了,遇上了什么事。
她低落的情绪像是幻影,一闪而逝。她笑着回答我,说她是开玩笑的,只是考验我爱不爱她。我回答了好多句,表达我有多爱她,她开心极了,说:‘原来还有人这么爱我,被爱原来是这种感觉。’
这句话像是一句不详的谶语。在四月初,我收到姐姐死讯。”宋芙乐在讲述期间,不知不觉中已泪流满面。
隔着手机,崔柯都能听见她浓重的鼻音和哽咽声。
但崔柯还是必须要打断对方的哭泣,“你说的这一切,全是猜测。它不是坚固的事实。”
“不是猜测。那个红包里,有一张银行卡,卡里的金额有86万。她如果不是预感到要发生什么事,她会给我一笔巨款吗?!”宋芙乐声嘶力竭地叫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