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柯这话头一起,蔡嫂和陈嫂来劲了。她们眼冒精光,磕着瓜子催促崔柯讲下去。崔柯是来打探消息的,哪里来得真八卦呢。但她爱瞎说啊,“你们知道教书的徐奋华吗?”
“知道,前几年不是调去市里了么。当时算是一件大新闻呢,你想想我们镇上有哪个老师能被调去市里。”陈嫂吐着瓜子皮说道。
崔柯引导话题走向继续往下说,“徐奋华的爸爸,娶过两个老婆,你们不知道吧。”
蔡嫂呵呵笑,“我知道。我堂叔之前跟徐奋华的爸爸徐建民是邻居。徐建民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才能有徐奋华这个好女儿。你们估计不知道,徐建民以前爱喝酒打老婆。
第一个老婆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人家是有文化的人。徐建民不知道走哪门子狗屎运娶到了她。要是他俩没结婚,说不定他老婆能返回城里呢。”
蔡嫂说起徐建民,语气里尽是鄙夷不屑。这其中一定是有崔柯想要知道的信息。崔柯耐下性子说:“我听说徐建民可比她大多了呢,她的名字听起来就是有文化的,叫黄雨云。”
“对了,就是这个名字。云化雨,雨凝云,黄雨云。”蔡嫂记起来了,有了名字,那模糊的记忆又变得真切了。蔡嫂见过黄雨云,在她三四岁的时候,黄雨云还给过她一颗糖吃。
那时,有糖果吃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那张亮粉色的糖纸,蔡嫂还保存了好几年。黄雨云在她的记忆里,和周围的女人不一样,她跟她的名字一样,是像云一般柔软,也像云一般易散的女人。
“我也不清楚徐建民是怎么把黄雨云骗到手的,但他实在不是东西。他把人娶回家后,三五天就得喝得烂醉打人。我堂叔都劝过好几回,但毕竟是家务事,他也没得办法管到底。
后来黄雨云被他打得受不了了,没有跟他离婚,反而是找了黄队长分到了另一间没人住的破房子,自己出去单过了。那时候,就有人说黄队长和黄雨云有首尾了。
这事不是谁传出去的,就是徐建民自己传的。他喝得醉醺醺的,逢人便说黄雨云的孩子不是他的,他给人骗了。他平白戴上绿帽子,替人养孩子。
黄队长的老婆是个好人啊。她亲自上门照顾黄雨云,这才破除了徐建民散播的谣言。黄雨云那日子过得太难了,她一个人要带孩子,还要找活干。
所以,最后才落得母子俩都死了……”蔡嫂吸了吸鼻涕,说:“徐建民真不是个东西。母子俩都没了,硬是要了黄队长的一笔钱,才给他们下葬。小的,还不给葬在他们家的坟地里。”
陈嫂听到这儿,悄声说:“难道之前传的事是真的?徐建民将小的扔山里了。”
“不知道。这样的事,他也不会当着人面做,他做了也不能到处去说吧。”蔡嫂气咻咻地说道,她放下手里的瓜子,这瓜子她嗑不下去了。
“他找黄队长讹来的那笔钱,正是他第二次的老婆本。他从更深的山里,买了一个女人回来。也就是徐奋国、徐奋华的妈。她这几十年也没少受徐建国的打。”蔡嫂说得更生气了。
“徐奋华是自己争气,考出去了,又回来当上了老师。她日子才好过。她哥却成了第二个徐建民,爱喝酒,喝酒后也打老婆。现在人可跟以前不一样了,她老婆直接离婚走了。”
蔡嫂说起这事,笑得拍大腿。她笑着问,“小柯,想说的事是什么?”
崔柯憨憨一笑说:“都给你说完了。蔡嫂,这镇上的事就没你不知道的。”
蔡嫂听后喜滋滋,再也不往下问。树下聚拢起了一小批人,大家一起说起徐建民家的事。无论听没听过的,听完蔡嫂的话,都对徐建民做过的事,大加讨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