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诬陷造反时,最好真的要反(1 / 2)

在海上大捷之后,苏泽并没有立刻返回福州,而是一路追逐林道乾去了海石子岛,将倭寇运到这里的辎重和补给都缴获了,这才开始返航回福州。

沿途又扫荡了几个小倭寇据点,等到六月十日后,这才慢悠悠的返回福州。

福建和浙江大捷的消息,早就已经通过快马加鞭送到了京师了。

就在福建上下喜气洋洋等待苏泽返航的时候。

在巡案衙门地牢中的琉球贡使林长靖,也没有在刑讯逼供支撑多久。

鄢懋卿是老刑名了,他很快就从林长靖口中拿到了口供。

福州市舶司陶公公,通过琉球朝贡使团,间接的和倭国做生意。

除此之外,鄢懋卿还拿到了物证,那就是在琉球朝贡使团的船上搜到的鹿皮、倭铅,这些都是倭国的东西。

鄢懋卿立刻拿着口供物证,立刻召集福建三司来巡案衙门开会。

布政使司、按察使司、都指挥使司,是一省最高的三大主官。

布政使司负责政务和钱粮藩库,也叫做藩司衙门,布政使也叫做藩台,如今的福建布政使姓潘,是一名年近六十的老臣。

潘藩台也是个没背景的,在福建倭乱严重,飞龙军起义的时候,被踢到了谁也不愿意来的福建,苦哈哈的在福建筹备军粮平叛。

提刑按察使因为管着司法和监督,所以下属尊称为臬台,汪道昆原本就是这个职位。

不过汪道昆上任广西布政使之后,福建按察使这个位置就空了出来,至今无人到任。

所以如今执掌福建按察使司的是福建按察副使,这位副使姓李,也是个靠着在刑名司法系统熬资历才到这个位置的官员。

都指挥使一般专心搞军务,在地方上一般不插手政务,这位孙都司基本上属于半革职状态,去年福建沿海卫所被倭寇打的屁滚尿流,闽南更是被飞龙军占了去,孙都司难辞其咎,只是朝廷还没有任命新的都指挥使,所以他目前就在福建管管后勤。

三人也不知道为什么鄢懋卿要召集开会,匆忙赶到巡案衙门后,三人都感觉到了不妙。

果然,等到鄢鹿白关上会客堂的门,鄢懋卿说道:

“开门见山的说吧,本官已经查到,福州市舶司提举太监陶樹通倭。”

陶公公?通倭?

鄢懋卿的这句话如同平地惊雷,炸的三位地方大员都要跳起来!

陶公公可是宫里派来的太监!陶公公通倭?你怎么不说皇帝通倭呢?

鄢鹿白将琉球使团的供词和证物呈上来,三人看完之后,都倒吸一口气。

鄢懋卿将证据做的这么死,那陶公公还真的是在和倭国做生意啊。

其实琉球使团贸易了这么多的货物,谁都知道小小的琉球吃不下,有些货物流向倭国也是正常的。

可是这种事情就是不能上秤,一旦上秤,那福建上下大小官员都称不住。

鄢懋卿话锋一转说道:“本官已经拿到了证词,通倭这件事就和陶公公有关,诸位大人都是清白的。”

众人刚刚松了一口气,鄢懋卿又说道:

“不过这案子和另外一个人也有关。”

大家的心又悬起来了。

鄢懋卿说道:“福建举人苏泽!他筹办团练就是听从了陶公公的命令,水师新军也参与了琉球使团的通倭走私行动!”

这道雷炸出来,三位大员都被炸懵了。

说老实话,陶公公是太监,抓了就抓了,三位大人虽然和陶公公算是合作愉快,但是和太监也谈不上什么交情。

但是苏泽可不一样。

苏泽是福建解元,在福建名望很高,是文坛宗师,也是声名鹊起的大儒。

他在福建办报,还在福建出版发行《天工开物》,潘布政使,李按察副使和孙都司都三人,都有家人在福州经商,他们都和苏泽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而且苏泽学生众多,在水师团练新军中威望很高。

三位福建最高长官,突然发现动苏泽,可要比动陶公公麻烦多了。

看到三人的脸色,鄢懋卿说道:

“不用三位动手,明日苏泽的舰队一靠岸,三位随我一起去码头迎接,到时候我巡抚衙门的人自然会动手拿下苏泽,三位大人只需要出面安抚上下就行。”

三人的脸色还是难看,但是得罪人的事情鄢懋卿做了,他们也不好说什么。

而且通倭的罪名太大,如果他们不配合,万一鄢懋卿也安一个通倭的罪名过来,那谁也承受不了。

老成持重的潘布政使说道:

“苏泽在福建军民心中颇有威望,他又立下平倭大功,若是这会儿逮捕他下狱,怕是福建百姓不服?”

鄢懋卿倨傲的说道:“我乃朝廷钦差,代表的是朝廷!这苏泽通倭证据确凿,难道因为他有些许功劳就不抓了?而且苏泽乃是通倭之人,这功劳中有多少水分,是不是他勾结倭寇演的戏?本官肯定会公正的审理的!”

福建省地位最高的三位大员,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也只能选择听从鄢懋卿的方案。

按照上一次苏泽快船送来的消息,水师新军还要二十天才能靠港,这段时间三人可以和苏泽做好切割,将和苏泽有关的产业先卖出去。

与此同时,在胡宗宪大捷的消息传到京师之后,清流的再一次攻击开始了。

御史邹应龙向朝廷上奏疏,这一次矛头直接指向严嵩!邹应龙弹劾严嵩不法之事十,可斩杀者事七!

邹应龙不愧是清流的笔杆子,从严嵩担任内阁次辅,诬陷中伤陷害当时的首辅夏言开始,陈述严嵩担任首辅以来的罪状。

其中包括:恃宠擅权,相济为恶,擅杀大臣,残害忠良,卖官鬻爵,政以贿成;排斥异己,遍引私人;贪酷无厌,广置产业。

邹应龙除了弹劾严嵩之外,矛头直指严嵩的儿子严世蕃,又列举严世蕃的罪行:

其中包括了严世蕃凭借其父严嵩的权势卖官鬻爵;严世蕃纵容子侄家奴为祸京师,贪得无厌;严世蕃勒索侵占田产,民怨入骨;严世蕃在母丧守孝期间,依然拥姬抱妾,金迷纸醉,日以继夜。

最后,邹应龙指出,“今天下水旱频仍,南北多事,民穷财尽,皆由严氏所致。”

这一次清流火力全开,严世蕃也慌神了,他连忙召集党羽商议如何应对,却没想到他的党羽还没来,就等来了锦衣卫。

提督东厂锦衣卫的陈洪陈公公亲自出马,拿出皇帝手谕,宣布捉拿严世蕃入诏狱审理。

严世蕃惊恐万分,连忙让人去通知严嵩,陈洪又说道:

“陛下还有一道旨意,是给严阁老的。”

陈洪清了清嗓子说道:

“严嵩受国厚恩不思报,而溺爱恶子,弄权黩货,宜亟令休退,以清政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