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贽突然抬头,看到苏泽的眼睛,只觉得他眼睛中更有神采,似乎更多了一份锐气。
这家伙真是个天才。
李贽放下棋盘,对着苏泽问道:“门外真的不用处理吗?”
苏泽对报告的小兵说道:“传令林副团练使,让他带着鸟铳队去军营大门,擅入军营者杀无赦!”
苏泽杀气腾腾的下令,李贽更是觉得觉得一阵寒意,以他对苏泽的了解,他是真的会杀人的。
徐琨在军营门口闹了一番,但是看到手持鸟铳的林德阳,立刻消停了下来。
林德阳是长宁卫最早的鸟铳手之一,他亲手杀过的倭寇就不下十人,他那股骄兵悍将的气势立刻镇住了这些养尊处优的公子哥。
不一会儿,又是几匹马来到军营门口,但是这次骑马的人没有堵在军营前,而是下马而行。
为首的徐时行看见徐琨,微微一愣,他对着徐琨打了招呼,立刻对看守军营的林德阳说道:
“苏州府徐时行,求见苏团练使。”
徐时行的态度谦恭,林德阳这才派人去通传苏泽。
此时苏泽和李贽已经新开了一局,苏泽直接一个天马行空的开局,将李贽的脑子给下晕了。
看到李贽陷入到了长考,苏泽哈哈一笑推开棋局说道:
“卓吾先生,随我去见客。”
团练总团是按照军营的样式建造的,也有专门会客的简易木质房屋。
士兵将众人引到了会客的地方,徐二公子不耐烦的看着四周,但是看到看守的士兵一个个军纪井然的样子,又不敢发作。
“汝默兄,怎么今日来我军营了?”
苏泽一踏进门,完全无视身着光鲜锦衣的徐琨,而是和徐时行打了招呼。
徐时行苦笑了一声说道:“汝霖兄,事情紧急,我就直接说了,今日是元驭兄家中有事。”
徐时行让开身子,露出一脸焦虑的王锡爵,他抱拳对苏泽说道:
“汝霖兄救我王家!”
“元驭兄不要开玩笑了,你们太仓王家家大业大,哪里需要我来救。”
苏泽微微一笑,他和王锡爵私交还不错,但是不代表和太仓王家就关系好了。
太仓王家也是和华亭徐家一样的大地主,只不过太仓王家做的是丝绸生意,徐家做的是棉布生意。
而如今带领苏州丝绸商人逃钞关税的领头人就是太仓王家。
王锡爵也是一脸难以启齿的样子,他跺脚说道:
“汝霖兄,这等丑事本来不该开口的,但是事关家族,我不得不豁出脸来求你了。”
“我们王家有几船丝绸,被困在靖江了。”
也难怪王锡爵如此难以开口,靖江和江阴相望,是长江上的一座大岛。
王家的船困在靖江,肯定是因为王家为了偷逃钞关税,利用长江运货去扬州。
但是好巧不巧的遇到了倭寇入侵江北,倭寇虽然没有大举攻打靖江,但是长江航道上明显不安全了。
满满几船的丝绸织锦,这可是等于装满了银子的宝船啊!
一旦走漏风声被倭寇知道,那准备攻打镇江的倭寇肯定会顺流而下,抢劫王家的商船。
要说这次王家也是倒了霉,为了将这支船队救出来,王家也找了很多人,但是如今江南兵力自保都不足,根本没有力量去靖江拯救王家的船队。
大明长江水师被困在镇江京口,连守住镇江都没有把握,更不可能突围去救援王家的船队了。
思来想去,整个长江流域上,苏泽手里这支抗倭缉私总团,竟然成了最大的一股势力。
而苏泽在上海县练兵的消息,整个苏南人尽皆知,知道王锡爵和苏泽有交往,王氏族长就派遣王锡爵来求苏泽。
苏泽冷笑,让你王家交税不交,现在船队被倭寇困了想到自己。
王锡爵也明白这件事难办,他对苏泽说道:
“若是能救下船队,我王家认缴钞关税!”
苏泽未置可否,这时候徐琨走上前来说道:
“你就是苏泽?”
苏泽皱眉道:“尔是何人,为何擅闯我大帐!”
徐琨愣了一下,自从他爹入阁之后,再也没人这么和他说过话。
他气急道:“我父乃内阁徐大学士!吾乃尚宝司丞徐琨!”
尚宝司丞是门荫官常授的职位,所谓门荫就是当官到了一定级别,荫及子孙的官职。
尚宝司丞虽然是正六品,但是在场的都是举人,听到徐琨耀武扬威的报出职位都有些不屑。
不过是连科举都考不上,只能靠门荫做官,倚仗父亲权势的废物罢了。
苏泽冷笑说道:“尚宝司丞也管不到我缉私总团,来人啊!将他‘请’出去!”
“尔敢!我爹是内阁大学士!”
“内阁大学士也不能擅闯军营!”
苏泽冷笑一声,林德阳已经抽出佩刀,站到苏泽身边。
“我徐家有一批入贡的棉布!我令你这缉私总团护卫我家船只北上!”
徐琨已经完全丧失理智了,他直接开口对苏泽下令道。
“打出去!”
既然对方不要面子,苏泽自然也不给他面子,林德阳哪里管什么内阁大学士之子,他是苏泽的亲卫,自然只听苏泽一人的话。
等到林德阳举起佩刀,徐琨身边众人这才冷静下来,手下立刻簇拥他向军营外跑去。
闹剧散去,苏泽看向王锡爵说道:“说说靖江的局势。”
准时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