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昫看着魏朝跃跃欲试的表情直想翻白眼。这特么就不是个好人,成天到晚就会怂恿他,巴不得把他坑死了才好。
偷偷地喝,万一让师父知道了,魏朝他屁事没有,自己估计得被押进书房堵着嘴抽去半条命。
周昫才不傻。
“不要。”
“你怕什么!”魏朝拍着床豪气冲天,“要我说,陆浔哪里就这么可怕了?你现在人高马大的,手下还有那么多人,给他一拳,他难道还能还手不成?”
周昫闷着声不说话,心道那时候用不着陆浔还手,自己估计就得先废。
“怂死你算了!”魏朝恨铁不成钢。
可周昫他就是不敢啊。
以前挨打时还能跟陆浔叫嚣来着,现在却是恨不得给陆浔磕两个头以表真心。
明明陆浔没干什么,但他就是怕,怕师父生气,怕师父骂人,一见陆浔黑了脸就不自觉地腿软。
肯定是自己这些年被训惯了,要换成当初刚认识那会儿,怎么可能乖乖被打,少说也要跟陆浔犟几轮。
就以陆浔那三句话不离规矩的性子,自己真能把他气上天去。
唉,算了。
陆浔现在对他是越来越不客气,下的都是死手,要是当初的自己碰上现在的陆浔,说不好是陆浔先被气死,还是他先被打死。
画面有点惨烈,周昫抖了个激灵,飞快地把这个想法从脑子里甩出去。
跨过年,京里慢慢从紧绷的氛围中舒缓过来,各部空缺的职位又有新人填上,朝中的秩序也在恢复。
周昫与许思修私见的事,陆浔盯得紧,把消息都拦下了,没让人钻了空子,好在许思修也没多说什么。
接连两年天灾人祸,宣德帝有意求个好兆头,开春的时候,便宣布要亲自主持春耕礼,并且开了口要与民同乐。
巡防营被许思修把持太久,重建还需要时间,京中如今守备军说了算。周昫担了安防重任,刚过完年就忙得脚不沾地。
春耕礼的地点定在了京南城郊,这一片本就是皇庄,旁边还有一座三层高的风雨楼,立在上面能看到千里沃野。
天还没亮,周昫就已经披甲出门,带着兵马等在了宫门口。
圣上出行,百官随侍,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宫门行到城郊,旌旗蔽天。
人太多了。
礼部主持祭礼,繁琐的环节一套接着一套,直忙活到午后,众人才到风雨楼歇脚。
宴席已经摆上了,都是些乡野菜式,对吃惯了山珍海味的京中贵人来说,反倒新鲜有趣。
宣德帝坐在主位,兴致不错,他说着风调雨顺的词,旁边一位农户正端着菜为他传碟。
午后的天带着懒散,连风和云都没怎么动,众人在这闲适的环境中松懈了警惕。
菜碟放到了桌上,揭盖时发出细小的碰撞声,只在那短短的一瞬间,寒光乍现,一根钢针滑入掌中,径直刺向宣德帝的面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