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浔没动,像没听到一样,一边轻叩着桌子,目光落到了药碗上。
周昫瞬间福至心灵,把知错就改的精神发挥到了极致:“我现在就把药喝了。”
他几步跨回来,与陆浔隔着桌子,伸手去拿药碗。
陆浔就等着他呢。
眸光忽的一闪,陆浔手指飞转,倒拿着马鞭挑开周昫的手,再反手用鞭杆儿一压,夹住周昫的手腕,要把人拽过来。
周昫让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只觉陆浔那架势像要把他剥皮拆骨生吞活剐了一样,瞬间挣脱了手嗷嗷叫着拔腿逃命。
可是门被锁了。
“老宋你丫的,大白天锁什么门啊!”周昫哐哐捶门,突然耳朵一疼,手着挠墙被拖了回去,“嗷!师父!师父我错了!”
桌子太远了,陆浔懒得把他拖过去,干脆就近把他摁在了墙上,想了想,再把他胳膊拽过来反扭在后腰。
周昫脑中警铃大作,摁墙还不够,还要压手,这是要打成什么样?!!
他眼角余光瞟到了陆浔握在手上的马鞭,那鞭身是用牛筋制的,缠出来的花纹泛着黝黑的光亮。
“不!师父等一下!”
马鞭斜着抽在身后,像长蛇咬进肉里一样,那锐疼直掼进肉里,撕裂似的顺着神经直蹿上脑门。
这东西也太要命了!
“嗷!”周昫疼得跳脚,可让陆浔拽着胳膊压住了后腰,又没敢真挣开他,只能嘴上喊饶,“别打师父!”
马鞭这东西太凶,平日里打马时都不会用全力,更何况对人。
要真用了力气,一鞭就能出血。
大理寺里的头号刑具,除了大杖,就是鞭子,陆浔练过一段时间,倒是对那力道拿捏得很好。
周昫知道陆浔是收着力气打的,估计连两成力都没有,可这不妨碍他真疼啊!
“噢!噢!师父饶命!”周昫七歪八扭地躲着,不过一点没躲过去。
他这几日常在水里待着,就没穿甲,又觉得厚衣服泡了水发沉,仗着自己身体结实不怕冷,仍旧穿着初秋时的薄衣。
陆浔本来只想抽他三两下唬唬人的,谁知上手摸到他身上衣物这么单薄,登时涨了两分气,直咬牙切齿地抽够了十下才停的手。
周昫嗷嗷呼呼地叫唤,疼得十二分惨,在陆浔松手时连滚带爬地缩去了墙角,捂着身后拼命揉搓。
身后又疼又酸,真的太像要变成八瓣的了。
陆浔如今摁着他有些费力气,压着喘息,凌空把鞭子甩得啪的一声巨响,成功把人吓得抱了头。
“不敢了!”周昫脱口而出。
陆浔哼了一声:“真是能的你,伤没好也不知道注意点,起了烧还当自己没事人一样,药也不喝,衣服也不穿!”
周昫抱着头,可怜巴巴地冒出两只眼睛,小声辩道:“我穿了衣服的……”
“……”陆浔想敲他。
这糟心徒弟还要来干什么?扔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