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陆浔不好动他院里这批宫人,这次倒是趁着机会,把这群人的底细都给他摸清了,名单册子也交给了他,至于是去是留,便由他自己决定。
周昫对着册子把人都挑了一遍,撤掉了近乎一半的人,赏了银子,直接送回了内务府,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半天不到,便把剩下的那群唬得收了心。
夏忠全低垂着头,直拿袖子抹汗。
他之前在宫里挨了一顿板子,这几日才刚能下床走动,听到周昫喊他赶紧低着头上前:“奴才在,殿下有何吩咐。”
周昫让其他人都退了下去:“夏内侍是宫里的老人了,许多事不用多说想必你也知道。”
夏忠全又开始流汗了,只是不敢擦:“请、请殿下示下。”
周昫手里剥着花生,往嘴里抛了一个,这么懒散的动作,偏生带着一股压力。
“圣上手下能人无数,爷这府里却只要一个总管。你既接了这差事,便该认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荣辱性命挂在谁的身上。”
夏忠全心里一骇,他是圣上派来的这事本也不是什么秘密,但他没想到周昫竟这么直接地要把他从圣上手里挖过来。
“你若是做不到,便赶紧趁现在说了,爷还能到宫里说句话,给你挑个好去处。相遇一场,也算是好聚好散。”
夏忠全被唬得连连磕头,他心里清楚,只要他从四殿下这院中回宫去,不管是什么原因,对圣上而言便是一颗废棋弃子。
他虽是圣上派的人,前途却是挂在周昫身上的,只有周昫强大起来,他这条眼线才有存在的价值。
相处了一年之后,他才第一次觉得四殿下不愧是从昔日东宫里出来的。
夏忠全磕着头:“奴才既跟了四殿下,自然没有回去的道理,生是这边的人,死也是这边的鬼。”
这算是做出选择了。
周昫的目光在他身上落了一会儿:“既如此,哪些事该说,哪些事该干,希望你心里有数。”
夏忠全匆忙抹了两把汗:“是,奴才明白。”
周昫拍了拍手上的碎渣:“院中诸人诸事还是由你统管,等年底开了府,你便是府上总管。”
夏忠全心里一亮,像他们这种人,可不就争个总管的位置吗?
“但若再让人钻了空子……”周昫的声音沉了沉,“便不是二十大板了。”
管叔看着周昫那院里的动静啧啧称奇:“公子,您真不去管管?这么大阵仗,宫里不会有意见?”
陆浔倒是吃瓜喝茶乐得清闲:“这点事他自己管得住,别小看他了。内务府派来的人犯了这么大的事,殿下不找他们麻烦就不错了,他们还敢有什么意见?”
管叔犹豫了一下:“那……朝上的事,也真不管了吗?”
“由着他先折腾吧,京里的水,他总要自己蹚过一遍才知道深浅,去碰碰壁也没什么不好的。”
陆浔呷了一口茶:“不过,还是让我们的人护着点,如果折腾太过,就来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