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周昫没什么情绪波动地应了声。
“陆大人昨夜离宫前已经向圣上请了旨,今夜酉时还会再来一趟,请殿下宽心。”
胡内侍说完,本以为周昫会松一口气,谁知道一抬头却见他脸色怪异得很,说不清他是希望陆大人来还是不希望陆大人来。
等胡内侍走后,周昫才躺回了粗席上,眼睛望着地上的光影像在出神。
师父今夜就来,今夜就来……这么快!那他到时候说什么啊?
哦,他好像和霍成打了一架,又和宫里那老头吵了一场,然后就被拖这里关了起来,也不知关几天了,中间闹了挺多次,周明还来过……
脑子里的事情渐次蹦了出来,周昫皱着眉有些烦躁,眼见着窗外日头渐渐偏西又沉了下去,那狂躁终究变成了恐慌。
酉时过,不见陆浔,却有侍卫搬了东西进来。
一张条凳,一张太师椅,一块板子,一根泡在桶里的藤条。
就这么明晃晃大摇大摆地安置在牢房正中,一看就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那些侍卫搬完东西就退了出去,全程低垂着头,连一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沉重的训责感便这么笼罩下来,周昫觉得自己像极了待宰的羔羊,浑身都在叫嚣着想逃。
小半个时辰后,陆浔自己进来时,便看见周昫神色沉重地缩在墙边,恨不得离那几样东西越远越好,一脸的怀疑人生。
门开了,周昫几乎是惊恐地回神,然后在陆浔沉沉的目光注视下垂了头。
“听胡内侍说,你今日精神好多了。”陆浔将牢门关上,不过没锁。
周昫嘴唇动了动,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该摇头。
“用膳了吗?”陆浔慢慢地走到正中的太师椅坐下,抻了抻官袍,愈发像在大理寺提审重囚。
“嗯。”周昫应了一声,无比庆幸自己今日用了膳,不然单为这事就能挨一顿拍。
他抿了抿嘴,怕声音太小陆浔没听到,又补了一句:“吃过了。”
陆浔将旁边的板子拿到手里,手指轻轻按了按板面:“昨日与你说的,没忘吧?”
这么快就开始了吗?!
周昫心里一沉,再抬头时脸上便带了苦色:“师父……”
陆浔用板子点了点身前的条凳:“趴上来再说吧。”
这是要边审边打了。
周昫闭了闭眼睛,知道自己再逃不过,视死如归一样地挪过去,俯身趴到了条凳上,两手抱住了凳腿,还没开始就出了一头冷汗。
“准备好了?”陆浔轻问。
周昫神经绷得紧张,脑子里慢半拍地想着陆浔的意思,便听得风声呼啸,紧接着一板拍在他身后。
“啊!”周昫疼得一个激灵,迅速明白了陆浔的意思,挣扎着去解自己的腰带,“别打,别打师父!哎……”
又囫囵挨了七八下板子,周昫才一边嚎着痛,一边把下衣褪了,昨日的伤被唤起,身后一片红云。